了平城。
平城是个小城,从南面城门进了城,车马不停,连午膳都没有用,行到半下午时就到了北城门。
马车停到了城门下,下马车的时候,唐宛宛腿都是软的,没等站稳便把四周瞧了一圈。城墙之下满满的全是人,有血肉模糊的伤兵,有背着药箱的大夫,有抱着丈夫痛哭的女子,像是刚打完了一场仗。
唐宛宛随手抓过身边一个小兵,问他:“陛下呢?陛下在哪?”
“在城门外。”
城门是拿几条横柱堵着的,没守将的口谕不能开门,仪卫带着人去寻守将去了。唐宛宛等不及,一路往城楼上跑,身边全是身有青龙纹的仪卫,没人敢挡她的路。
待上了城楼,城门外的情形便一目了然了,当真是尸横遍野,鲜血在冷硬的土地上泅开一团又一团,光是看着就叫人头晕目眩。
“娘娘您看,陛下在那儿呢!”
唐宛宛稳了稳心神,那身乌漆墨黑的盔甲入目,她无需多看,一眼就分辨了出来,双手撑在颊侧放声喊:“陛下——”
“陛下——”
她用尽了气力,可惜战场上太吵了,离着三百步远,喊的再大声传过去都听不清了。
这么喊了两声,唐宛宛蓦地转头问身旁的小将:“底下躺着的匈奴兵都死透了没有?”她怕陛下听到了她的喊声扭回头,身旁却有个苟延残喘的小兵给他一刀。
那小将呆了一下,回过神立马答:“剩一口气的都抓回来了,留下等着换俘,躺着的都是死透了的。”
唐宛宛这才接着喊:“陛下——陛下——”
没回头。
“晏回——”
没回头。
“孩儿他爹——”
这回倒是有人回头了,竟还有不少人,几乎听到这一声喊的都回头了,可唐宛宛等的那个却照旧只有一个背影。
唐宛宛四下瞧了瞧,看到旁边的旗手腰间挂着个弯弯的号角,忙喊他:“吹吹吹,赶紧吹!”
知道她要做什么,这夫人又明显是位贵人,号角手不敢迟疑,拿起号角卯足了劲儿吹了一嗓子,气力浑厚,其声穿云透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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