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黄锦心慌意乱地在卧室里崩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没看见脑缺血的杨桢,他冲到loft上层,发现屋里的凌乱比他房里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空无一人。
也是,他心想要是杨桢在家里,小偷也不敢光临了。
说曹操曹操到,黄锦的楼梯下到一半,正好跟推门进来的杨桢碰了个正着,他松了口气心里又一紧,连忙告起状来:“杨哥你去哪儿?家里进了小偷你知道吗?”
杨桢提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毛笔、墨水和二两寿眉,这是他一下午采购的成果,毛笔的毛摸着很奇怪,他要墨块店家说只有墨水,陈年的寿眉也非说是今年的新茶,按货论价是他的强项,只是他初来乍到,难免多说多错,就也没还价。
杨桢在屋里扫了一眼,沙发翻了、杯子碎了、各式柜门都开着,还有几只手掌长的、有点像长脖子鸡的东西散在地上,色泽鲜黄让人想忽视都难,一股虚无缥缈的压迫让他感觉呼吸困难,他暗自叹了口气,脸上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嗯,我知道。”
一般人看见屋里这样也能明白是进了贼,黄锦没有多想,将楼梯扶手捶地“砰砰”作响:“日他爹,我已经报警了,你快上楼看看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
杨桢无所谓地说:“就是丢了什么,我也一定不知道,你呢,丢什么了吗?”
黄锦想起他的病情,登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尴尬了几秒,说完自己的损失后还是劝道:“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吧。”
杨桢冲他微笑了一下,心事重重地上了楼,他生气归生气,无奈也无可奈何,可更多的却是不知该如何向黄锦交代。
他因为不清楚这里的刑罚,所以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欠了那个打电话恐吓他的人的钱。
如果真有其事,按照他们中原的规矩,除了要上衙门挨板子、坐牢,出狱之后还得去债主家里役身折酬,也就是干活抵债。要是敢逃跑,打出屎尿的都有,所以借钱不还的不多。
章家的牙行也做赊当的业务,所以他十分重视债务人还钱的能力,就是从没想过自己一觉醒来,竟然也变成了一个老赖。
他在卧室里看了一会儿,很多东西都叫不上名字,想当然也不知道少了什么,不过他这次长了教训,仔细地将物品清点了一遍,然后坐在床上发呆。
黄锦说的报警应该跟报官是一个意思,也许很快他就能知道破门而入的人是谁、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又干过些什么,然后弄清了来龙去脉的他,来为前身的过失承担后果。
公平吗?其实也没什么不公平,因为他借了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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