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之后,观察室的医生拉开门叫杨桢的家属,黄锦跟进去,这才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杨桢有轻微的脑震荡,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棘手的是他颅内出现了一小块淤血,这个需要等他醒了再做一次检查。
而对于黄锦来说,最大的问题却是杨桢什么时候能醒,好在现实多数时候是充满希望的,入院后的第四个小时,杨桢睁开了眼睛。
梦里醒来,还是梦。
头顶和墙壁还是白色,章舒玉盯着跟前的透明圆管,看见水顺着管壁流到了自己手上的一根针上,然后被白色的布片遮住了下路,却没有水渍沁出来。
水不可能凭空消失,那就是下方有个小巧的机关,章舒玉抬手准备看看,手背上却立刻浮起了一阵胀痛。
血线沿着输液管飞快地往上倒流,别说输液漏针,他们古代人信息闭塞,连龙吸水都没见过,章舒玉被惊得一愣一愣,直到血色蹭蹭地往上涨了半米,手上的刺痛剧烈到有些无法接受了,他才推了推趴在床边睡大觉的人。
黄锦难得有机会睡午觉,被推了还不是特别肯醒,头在手臂里拱来拱去,打完3个哈欠才肯抬起来,然后他就看见杨桢自己坐了起来,嘴角还没咧歪开,就见对方将食指横着一指,说:“这个……”
黄锦顺着指向看去,立刻被那瓶挂着的血吓出一句“卧槽”,他埋怨地骂了句“你怎么不早说啊”,立刻蹿起来奔到病房外头去了。
章舒玉看着他心急火燎的背影,心头莫名生了点暖意,他没有应对经验,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直接坐出了雕塑的效果,隔壁床的大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张嘴提醒他说:“你把那个手放下去吧,都回血了,别抬那么高。”
章舒玉一句“多谢”到了嘴边,忽然想起别人或许听不懂,只好礼貌地点了下头。
护士来得很快,一边拔针一边教训,尤其是黄锦作为看护人,承包了大部分的炮火。他冤成窦娥,摊开双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狡辩,隔着护士对杨桢摊手表示无奈。
章舒玉看过胸牌,知道他叫黄锦,这人看起来纯良,眼神也很干净,再看周围的人无论男女,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挺胸抬头、大步阔走,这种恣意而豁达的神采,章舒玉在中原的任何一块土地上都没见过。
离开大偃,离开苦屿,离开和兴元,章舒玉就已经死了,命理诡谲,他根本无路可退,但死去虚无,活下来却一定能得到些什么,并且未知还能让他有点希望,可以设想赵叔他们也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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