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走在一起,冯亦彻总觉得回到了江南烟雨间,他披着蓑衣坐在舟头,漫天小雨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既温柔又动人。
“这本冯公子的诗集?”
“嗯,以前都是写过便罢,随处扔着,后来方文说我暴殄天物,平时他从行署回来就帮我把以前散放的诗稿都誊抄到一起。”
她拿着诗集,认真地看了几首,“以前京中闺秀都喜欢传读公子的诗集,我也看过,可那些大多是些花间闺怨之作,虽写得好,可我不喜欢读。”
冯亦彻有些赧颜。
从前他落魄之时,受过秦楼楚馆中姑娘们的接济,与她们相熟之后,知道她们都是苦命人,因此并不轻贱她们,而是与她们为友,写些诗赠与她们,她们都欢喜得紧,人人争着要他写诗,竞相传颂他的才情。在外人看来,自是将他当做寻花问柳之辈。
他是狂傲不羁的性子,哪里会去跟人解释什么?但听到温子清这么说,他忽然想要解释清楚,他跟那些姑娘,不是旁人想的那种关系。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她便往下继续翻着,眼中尽是惊喜,“你还写了这么多边塞诗?”
“嗯,这些都是我在北疆游历的时候写的。”
“没想到你写了那么多闺怨诗词,还能写这么大气苍凉的边塞诗。”
“我写诗向来都是有感而发,看到什么就写下来,并不是自己喜好写什么。”他忽然间像是回来了从前在家塾里开蒙的日子,面对先生的考问,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却没有再看他,自顾自地往下翻着,“这首《过江南》也好,行经白云间,轻醉卧酣眠。”
“江南风光便是如此。”
“我没去过,最远到过京郊西山的温泉庄。”说完,她低头笑了笑,“我真的很羡慕萦姐姐,她去过北疆那么远的地方,还有这家书院。”
“书院你可以常来。”他脱口道。
她微微一愣,立即让他不知所措,“我是说……你可以跟白夫人……跟她一样过来……”
“可以吗?”她轻轻咬了咬唇,像是在自问自答,“如今没什么人能管着我,确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我来书院……做什么?总不能当先生讲课吧?”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他忙说,“能做的可多了,你瞧着那边那堆文章吧,都是学生们写,白夫人都让我寄过去让她批阅,她远在文成县,如今月份也大了,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月,我一个人根本看不完,你若是愿意,帮着我一起看。”
“那我拿回去看,看完了再拿过来。”她小声说,说完像是又悔了,“可我的才学比不过萦姐姐。罢了,我先拿回去,试试看,若是不信,往后就不给你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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