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前?那两人是天天都在比着胜负的,十五天前的事也好意思拿来卖弄。”
“咦?”虬髯大汉睨眼打量了下隔桌之人,倒不介意对方插入自己的话中。“那你倒说说,这两人现在又上哪儿分胜负去了?”
“听说跑去黄河了。”又一桌人插进几人话中,书生打扮的青年叭叽叭叽道:“排教的黄河水翁跟伐门的浪里蛟放话武林,要设宴宴请他们两位,感谢当年两人插手,才没让黄河上讨饭吃的家伙打成一团两败俱伤。”
“这两人才不可能出现的。”灰衣人继续冷笑。“他们才不会去熟人那里闹场,要是两人不小心又打起来,将人家住处毁了,那下次哪有脸面去见人家。”
“这倒也是。”褐衣大汉认同地点了点头。“自从他们打破了栖凤山庄镇庄的有凤来仪亭;西门世家老主人所住的明心斋;连有数百年历史的落月谷听说都没逃开噩运,被两人不小心毁了一排庄院后,两人已经很久没到任何一个熟人家去过了。”
与灰衣人同坐一桌的少年,听到那一连串显赫名声的名门世家在大汉略带苦笑,事实上却有荣与焉的数落中连串滚落,不由讶然问道:“二师兄,你们说的是谁啊?”
此话一出,所有参与议论的人都瞪了过来,连八风吹不动的灰衣人也瞪向自己这个孺子不可教也的小师弟。
“当然是在说惊鸿照影啊!”众人异口同声。
“可是……”少年在众人目光下,之前不耻下问的勇气尽失,萧瑟地缩了下肩,“惊鸿照影是谁啊?”
“当然是寒惊鸿与云照影了。”
“可……可是……”少年舔了舔唇,小心瞄了众人一眼,闭上眼,大声道:“寒惊鸿与云照影到底是谁?”
众人不再瞪少年了,改瞪着与少年同桌的灰衣人。灰衣人无奈苦笑,没想到自己这小师弟不谙世事,孤陋寡闻到这种程度。
“寒惊鸿是翼南垂虹山庄寒庄主的爱子,而云照影是孤山荡雪小筑的主人。”灰衣人有些不满道:“他两人在武林中成名已近十年了,你居然没听说过。”
“又没人跟我说。”少年小声抗议了下。
“那我来跟你说好了。”虬髯大汉兴致一来,提了壶酒,也不问两人的意见,就直接坐到少年那桌,“小弟弟,你再这样单纯下去可不是好事。要知道,当初惊鸿照影成名时,他们可能比你现在还小……对了,你今年几岁?”
“今年?我?”少年被大汉突然凑到鼻端前的大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脑袋往后退了退,回答道:“15。”
“嘿,果然!你知道,惊鸿照影刚出道时……嗯,我记得,好像是十三、四岁吧?”
周围人没有回应,沉默计算片刻,看着少年。
少年微抬头扫了眼,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大家的眼光都在说着:年轻真好……
再后来,看向自己皮肤时,又有好几人低头看看自己的粗皮肥肉,继续用眼睛说:想当年我这一身细皮嫩肉啊,可不比你这不长进的小子差多少哦!
打了个罗嗦,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错觉,少年再也不敢看向别人,专注地看着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一口酒下去,倒没注意到别人的眼光,咂咂嘴,回味无比地叹息。“这天下的酒,最好的当属惊雁阁的洛川酒。嘿,你知道为什么好吗?因为它难得啊。虽然酒中排名第七,但一年才卖五十斤,一滴千金都难以形容。所以那味道妙绝人间——你花了大把银子,买下大家拼命争着的五十分之一,光这种成就感就足以让这酒的味道美上加美了……排名第六的,是太白楼上的玉楼春。这玉楼春虽是好酒,可是产量大了点,就没那么值得珍惜了……”
少年忍耐着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正想抗议自己不是酒徒,想听的是惊鸿照影的事,却听大汉喃喃自语道:
“所以那两个人在太白楼第一次见面,就敢不把这酒当一回事地牛饮……去,这玉楼春虽然产量大了点,也只不过大上二三百斤,他们这一喝,那一年玉楼春剩下的居然比洛川酒还少,害得晚到的爷爷我花了七百两才争到一壶!!”虬髯大汉说着说着,突然变成了捶心肠为那名酒惋惜。
少年哪有心情听他抱怨那年名酒出了什么什么问题,耳朵一竖,只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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