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请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动锄头。”
说完,冷晋转头招呼何羽白回病区。
走出裘主任的办公室,何羽白嘟囔道:“看来,就算试用期满你不要我,也有人要。”
“我看谁敢要!”冷晋呛声道。
何羽白嘟起嘴,冲他背后做了个鬼脸。
上了整整六天的班,何羽白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却又如此迅速过。平均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他越来越佩服从医三十余载的何权。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忙碌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带学生和会诊上,但赶上急症还是随叫随到。
周日上午将大叔拜托自己翻译的论文翻译好,临近十一点,他突然接到何权的电话。
“你到哪了?”
爸爸的一句话问得何羽白莫名其妙,反应了几秒才想起今天得回家吃饭。
“马上出门,刚有篇论文要翻译。”他赶忙冲进卧室,夹着电话翻箱倒柜——家里要来客人,何权的要求他必须着正装。
“你大伯他们都到了,你快点啊!”
电话挂断,何羽白皱了皱眉头。他还没回国的时候,大伯只要去那边出差就爱把他往社交场合抓,满场转着圈地给他介绍“朋友”认识。大多是行业精英,也有一些经营祖产的富家子。但无论是哪一种,何羽白都跟他们处不来,通常是离开会场便断了联系。
有个年纪轻轻就得过普利策奖的战地记者对他很殷勤,何羽白也对他提出的话题很感兴趣,俩人一起吃过几次饭。可尚未到何羽白跟对方建立起感情的阶段,那个年轻人便在一次采访中被流弹击中,殒命他乡。
尽管只是把对方当做朋友,但听到消息后何羽白还是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是自己给对方带来了厄运,因为自从他们开始相处后,那位记者每次出采访任务都会受伤。
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他经常会去教堂做义工,虽然那并不是他的信仰。他去找熟识的教士倾吐心声,对方告诉他,人的生死,上帝自有安排,劝他不要为这件事所累。
有一位跟他同在教堂做义工、提倡自然疗法的人说,他们这些做医生的,触怒了死神。
何羽白没见过死神或者上帝,他只见过生命垂危的患者,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父亲郑志卿去法兰克福开会了,何羽白推测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大伯才敢把人直接带他们家来。郑志卿虽然性格平和,但如果听到有人想给儿女介绍对象,总会摆出张冷脸。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养的玫瑰,凭什么让别人连盆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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