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月今日骑的是青辰那匹毛色纯黑,唯有四蹄纯白的大宛战马。这马久居塞外,见了风雪竟似见了故人,兴奋地打起响鼻,若不是撷月紧勒缰绳不放,只怕已开始奋蹄狂奔。
军伍之人天性爱马。撷月见它这样并不恼,只是带笑拍拍马颈马头,又从鞍袋中摸出一把糖屑喂到它嘴里,哄它安静。那马也调皮贪吃,已吃完了糖,还扭着脖子舔撷月手心,生怕漏了一星半点。
正闹间,黑马却忽然抬起前蹄侧让一步,长嘶一声。撷月全无防备,差点被它颠下来,忙坐稳了,拍拍马颈,轻责一句:“你做什么?”又向地上一看,便见地上似蜷着个人,身上已盖满了雪。若不是马及时提足让开,只怕已被踏得肠穿肚烂。
撷月挥手让众人继续前行,自行下马检视,却见那倒在雪中的是个瘦弱女子,穿得堪是单薄,似乎年纪甚轻,只是面目青肿,看不出究竟年纪。撷月伸手到她鼻下一试,见微有一口气,略一思索,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了,叫来一名侍从,令:“送到二公子车里去,看能不能救得活。”自己却重新上马,仍然走到队伍前列。
不一时,又听见后面马蹄急响,撷月回头,便见刚才将女子送去绯怜那里的侍从抱着一包物件赶上来禀道:“四公子,王爷说下雪了,叫给您送这个来。”说着递过手中的包裹。撷月接过抖开一看,见是凤篁冬季常穿的一件紫貂斗篷,心里暗暗一暖,便披在身上,问道:“是单我有,还是别人都有?”
侍从回道:“三公子也是骑马,王爷就叫把那件白狐的送去。大公子和二公子的车里狼皮褥子和手炉脚炉都齐备的,所以没送衣裳。”
撷月点点头,又吩咐侍从道:“传令下去,这雪只怕会越来越大,让大伙加紧赶路,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汉中城。”说着一夹马腹,那黑马便兴奋地扬蹄疾驰而去。
待这近一里长的王府车队全部进入汉中城,天色早已全暗。城中的驿馆虽大,却也容不下信平府的这么多人。好在观雪早料到此事,预先已派人将城中最大的两家客栈包了下来,令那些二三等的家人都住进客栈,只带了素日精干伶俐忠诚可靠的侍从跟凤篁一起住在驿馆。
谁知凤篁的马车才进驿馆大门,尚未行至庭前,便见一个锦衣貂裘的中年官员大步迎来,向着凤篁的车就长长一躬,朗声笑道:“王爷一路辛苦!下官汉中太守蜀度略备水酒为王爷洗尘,还请王爷赏光。”
“这老匹夫!拍马屁也不挑个时辰!王爷在车里颠了一天了,哪还有力气陪他洗尘喝酒?”绯怜平素最厌这些拍马请安的下级官僚,此刻他在车里听见蜀度竟不待召见,直接闯到驿馆来,便忍不住要掀帘下车将蜀度大骂一顿。谁知他才掀开车帘,已见观雪驱马上前拦在那蜀度面前。
观雪微拎缰绳,那马会意,立即扬蹄人立,两只前蹄在半空中上下挥舞,吓得蜀度急忙后退两步,观雪这才让马站稳,皮笑肉不笑地向他道:“大人请小心些。王府里的马都是跟着王爷去过西域见过刀枪的战马,脾气可都挺大。大人还是站远点,莫被它们踢了才好。”说着,自行下马走到凤篁车门前,向内喁喁低语几句,才又到蜀度面前,拱拱手说:“蜀大人,王爷说旅途劳顿,身子实在支持不住,就不麻烦了。只是大人一片诚心也不好辜负,所以这顿洗尘酒,就请上阳侯和信国相代领,你看如何?”
蜀度先听观雪说凤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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