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婉一脸攀龙附凤的谄媚德性,元绥默默折了一根草叶在手里,揉出了淡红的汁。
在两同窗旁若无人地寒暄时,元绥一眼瞥到了赵潋的随侍,一名模样玲珑貌美的婢女,一个瘸了腿的白衣谋士,一个推轮椅的半大少年。
她还以为赵潋准备了什么杀器,也不过如此,元绥脸颊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不由自主地一把插入两人之间,“阿婉,你的芍药会不是要开筵了么!”
“对!”燕婉眼睛雪亮,忙又将赵潋的手拉回来,“阿潋,我记得你爱鲜花饼,我给你做了许多,等会儿我让他们端上来,都给你!”
还是这么憨。
赵潋将唇角压了压,她知道燕婉的母亲显国公夫人一直致力于找一个合适良机将燕婉推出去,将家里来的求亲者的品次拔高些,因而特地在她十六岁生辰这日精心费事地备了这么一场盛宴,但没想到,燕婉还这么耿直,不晓得周遭盯着她俩看的人是不是都被她给得罪光了。
芍药会开筵了,衣香鬓影,贵女小姐们都纷纷落座。
赵潋回头来找君瑕,“先生一会儿跟着我也赴宴用些午膳罢。”
不待君瑕答话,杀墨皱眉头,哼了一声,“公主,芍药会上都是女眷,我们家先生如何入得座?”
赵潋也跟着皱眉头,四下一看,周围倒还有几个与燕家是世交的家族的公子,正在八角亭里吟诗作赋,填画弈棋,嘴唇一勾,“那也好,先生不妨与他们对弈几局?”
君瑕微微颔首,“公主不必顾虑在下。”
赵潋对这个从善如流的听话先生不知该怎么说,手一抬,又觉着他虽然总是不拒绝人请求,但也是看重男女之防的,便眉心古怪地一攒,又将手收回来了,“也好,我早些退筵了便来。”
芍药会在芍药花间,曲廊参差,舞榭高峙,园中精致布置得别具匠心,一团一团的繁盛花雾叶海之间,还有老树阴翳笼覆下,将初夏的炎光隔在檐牙之外。
一叠叠精美糕点被捧出来,殷勤地摆在贵女桌前,元绥看了眼赵潋的份例,再看眼自己的份例,简直是天壤之别,单单鲜花饼便在赵潋跟前摆了一桌,她缓慢地将嘴唇一勾,不着痕迹地倒了一杯酒水,落落大方地自斟自酌。
显国公夫人怕燕婉一个人拿不下闹出笑话,今日也跟来芍药园了,但她辈分高一等,有她在她们玩得不痛快,于是只得暗中躲在回廊之后,托婢女给燕婉带口信儿,让她别让公主太出众,以免遭到谗损。
但燕婉见那婢女挤眉弄眼的,还以为抽羊角风,赶紧让她回去歇着了。
显国公夫人气得差点靠着门板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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