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丛中,李屹只觉得后背伤处暖洋洋的,整个身体似乎飘在云端上,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模模糊糊地想,或是地狱来人接引了不成?
“咣当”,牢门被打开,两个狱卒凶神恶煞地进来,又是半夜提审,男人微微睁开眼,叹了声。他倒真没想到连林翼宁都会卷到薄相案中,害他受这皮肉之苦,但愿那个傻儿子能忍住心性,逃过此劫,以图将来。
他略略移动身躯,从炕上爬起,本以为会直达骨髓的疼痛却并未如预期般到来,他有些讶异,再动动手脚,毫无痛感!
“别磨蹭,快走!”狱卒收过他好处,口上凶狠,手上并未用劲,李屹微皱眉头,下了炕。他戴的镣铐并不是最重的,却也不轻,行动颇是受阻,可这会儿,他移开步子,竟发现镣铐早就断开。
黑暗中,狱卒并未发现不妥,李屹的心却陡地提起,继而,“怦怦怦”地剧烈跳动,是他吗?他来了?
果然来了?
他忍不住地兴奋到颤栗,像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一般。
当日,他能离开,却心灰意懒入了牢狱,也许心里便暗暗存着念头,或许、或许那个孩子会来……会心疼他,会来救他。
这想法实在是示弱,丢人,李屹连自己都不愿多想,深埋在心,但这时,他开始四处张望,虽然什么也没看到。
掩不住失望,男人脚下迟滞了些,狱卒顿时不耐,从后面推搡,谁知一推之下,男人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仆倒,狱卒也不及去拉,心里纳罕,并没用什么劲儿啊,看来这位爷们儿给打惨了,他们毕竟收过钱,难免便有些不自在。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行将摔倒的男人却在离地两寸时硬生生地刹住了身形,似乎有什么支撑在他身下,狱卒脸色大变,两人对瞧一眼,再不约而同向李屹瞧去,他身下竟也没甚物什!
天哪!见鬼了,狱卒胆战心惊,在这牢狱阴暗所在,怨气常年不散,最忌讳便是鬼怪,两个狱卒胡乱念着佛号、咒语,却也不敢去拉李屹,只不断作揖行礼。
“竟是跌倒了,两位,走罢!”李屹从地上站起,伸手相引,意态潇洒得紧。
狱卒哪还敢多留,忙不择路,夺门而去。
牢门大开,男人却没出去,反倒在墙角处坐下,倚在墙上,手里仍然捏着那几绺狐毛。他紧抿住双唇,静静等待,那孩儿虽带了猫性,耐心却少得很呢。
时间一些些过去,却丝毫不见动静,李屹开始焦燥,全没了笃定,难道他已然走了?想到这,他浑身冷汗浆出,猛地站起,颤着声轻喊:“点点……”
牢房里只有门口透进的星点灯光,依旧昏暗,男人睁大双目,却毫无所得。
“点点?”他再喊。还是没动静。
……难道不是他?或者,他根本不愿见到这般落魄的自己?
李屹颓然,心里空落落,全身提不起半点气力,手里的那几绺儿狐毛也掉落于地,他轻叹了声,弯腰去捡,可地上却不见狐毛的踪影,他顿时便有些着慌,这可是唯一的念记,怎可丢了,怎可丢了!
男人在小牢房的地上四处搜寻,又怕粘到衣袍上,将衣袍也脱下来细看,始终没有发现,他心里渐渐绝望,露出些苦笑,罢了,人妖既分,留个念记又有何用?
点点……这是什么都不留给我啊!想及此,不由得灰心至极,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跌坐于地。
可就在这时,他脚边出现了一团淡淡的蓝色光晕,沿着他的腿一点点往上滚动,李屹只觉得腿上有股奇异的暖意,定睛一看,心都跳起来,应该是!他手迅速地伸过去,却抓了个空,那团光晕,又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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