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一盆,低矮细密,像是从山坡上直接挖下了一块。
他上次回家都没留意到,这盆花不见了。
冯长河心里溢出酸痒,他仰头呼吸口气,沉淀了一下情绪,目光重新镇定起来。
世界往床头缩了缩,微微歪头:“冯长河,你会叫人抓我么?”
冯长河回应说:“我现在就是警察。”
“那你会抓我么?”
冯长河没有回答。
屋里的水已经下去了,只剩下一点潮。冯长河赤脚站着,站在客厅瓷砖和卧室木地板的交界处。在水里浸泡久了,他的脚掌微微发皱,他的大脚趾很丑,其余四指也不漂亮。
他的脚边是一根湿哒哒的拖布,世界望着那处,提醒说:“冯长河,你又没穿鞋子。”
冯长河毫无反应,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似乎想等她把全部的话说完,似乎想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世界继续说:“冯长河,你还欠着我一个要求呢,什么要求都可以,你还记得吧。”
她眼底突然透出光亮,甚至期冀地笑了一下:“你如果不抓我,就来抱抱我。”
“就抱一下,就一小会儿,可以么?”
她的声音那么熟悉,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在心底。冯长河强撑着坚定的外壳,耳朵却贪婪地把每一道声音都捕捉进去。
理智情绪相纠缠,身体里凭空升起一股恼怒来,冯长河反而笑了一下:“你是来报复我的,对吧。”
☆、三十五
“你是来报复我的, 对吧。”
“七年前, 你知道我参与了圣地行动,你知道是我。你是故意接近我,故意报复我的,对么。”
世界没作声,抱着膝盖坐在床角。那里是暗处。
冯长河望着她, 闭了一下眼睛,呼吸轻颤。
“你不是有任务么,不是要杀我么?来吧,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我什么也不要, 什么也没有, 来吧。”
世界还是没说话,探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似乎在判断什么,然后她往前挪动了一点, 跪坐在大床中央。客厅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
她扬起脸问:“冯长河,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想怎么死?”
她声音淡淡的, 好像在闲聊一个最无关紧要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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