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借力,慢慢坐下来,揉着腰龇牙抽了一口气,眉头皱成了川字,又缓缓呼气,慢慢舒展开,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儿。
没有了干活的动静,一个人的房子安静得可怕。
萧桐家的房子客厅很大,因为俞轻寒喜欢宽阔敞亮的大客厅。买这套房子时萧桐的毕业设计作品刚在国际上获了奖,得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奖金,买这个地段的房子是远远不够的,但这套房子萧桐一眼就相中了,觉得俞轻寒一定会喜欢,咬咬牙,贱卖了那套作品的版权和手稿,总算凑齐了首付。
现在那套作品手稿已然成了绝版的艺术品,随着萧桐的身价升值了百倍不止,远超萧桐的这套房产,知道内情的几个同行都为萧桐捶胸顿足,骂萧桐年少不懂事,被无良奸商蒙骗了还不自知,萧桐却觉得很值得,没什么比让俞轻寒高兴更值得的。
这个客厅,连着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大阳台,视野开阔,风景极好,俞轻寒果然很喜欢,萧桐很高兴,但她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的。客厅太大,太空,从阳台望出去,空荡荡一片,黑胧胧的,太大了,看不到黑暗的边际,萧桐坐在客厅,只觉得害怕。
俞轻寒不在的时候,萧桐宁愿一个人缩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不是她和俞轻寒睡的那间大卧室,是属于萧桐自己的,极小的一个房间,不到三平米,只能容下一张一米宽的小床,没有窗,只有一扇门,铁门,没有门锁,也没有开孔,进门之后直接用铁栓拴住,只要她不开门,外面的人永远也别想进来。
这个屋子就像医院的消毒病房一样干净,白墙白床白地砖,连铁门都被刷得雪白的,灯光一亮,白得晃眼。房间入口在衣帽间的大衣柜后头,没人知道她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连俞轻寒都不知道,俞轻寒不来萧桐家里过夜的时候,萧桐就一个人躲在这儿睡觉,开着灯,白晃晃的,一点黑暗的阴影也没有,好像亮光照进了心里,连噩梦也不敢再来侵扰。
这个世界上,萧桐总要找一处地方,让她离了俞轻寒也能睡个安稳觉,不然从前那么多个没有俞轻寒的日日夜夜,闭上眼就是噩梦,一分钟也不得安宁,人生也艰难得太过了。
萧桐不能被击垮,她答应过她奶奶,她要好好活着。
俞轻寒来萧桐家一般是凌晨三点以前,过了三点就不会再来了,萧桐揉着腰坐在沙发上等到了三点一刻,屋里屋外都很静,她家楼层高,连虫鸣都听不见。确认俞轻寒今晚要在外面过夜,萧桐脸上没什么表情,木木地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洗干净之后直接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从里面锁上门,眼前的世界只剩下纯净的白色,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连寂静也隔离了。
萧桐窝在小床上,蜷缩起身子,手臂抱着膝盖,睡得很安静,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她睡得安静,城市的那一头,俞轻寒的狂欢才刚刚结束。
莫夕原好不容易回国,拉着俞轻寒常林染非要体验国内阔别十年的夜生活,去了她们从前三人常去的那家KTV,嚎到半夜三点多,各种名酒像流水一样往里送,喝多了嚎够了,莫夕原褪去了白天的高贵优雅,脸红红地靠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子看俞轻寒坐在吧台前,双手扶着立麦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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