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断片了,关于事故过程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以至于醒来发觉行李箱不见了,也根本记不起被丢在了什么地方。
那里面有她的衣物、证件,和包含数学、英语、政史地共计100张试卷、外加一本语文练习册的暑假作业。一同丢失的还有她的手机。
准确来说,除了她自个儿还完完整整、一穷二白地在这里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丢了。
缴费大厅人很多,喧嚷热闹,程恩恩穿着病号服混在其中,手里攥着护士小姐姐好心借给她的手机。
她的账户里还有新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知道够不够付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医药费。
小穷鬼心里有点忐忑。
程恩恩醒来的这一周,父母一直没有露过面。
而她自己对此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试图向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从她有记忆以来,从父母那里得到关心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两个人一个忙于工作出差,一个沉溺于麻将,为数不多的共处时间,不是相顾无言、互相视对方为隐形,便是针锋相对、一言不合便起争执。
程恩恩夹在其中,从幼时的委屈难过,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如今的麻木。程绍钧和方曼容吵架吵到摔碗,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完那一碗饭,再把空碗递过去。
她想从爸爸妈妈那里得到的,除了钱,再无其他。
能得到的,也只有钱罢了。
从小的娱乐活动有限,发呆成了程恩恩的特长。
她一边发着呆,一边本能地跟着队伍前进,脑内预演着对班主任说“我出车祸了,作业都丢了”,可能出现的画面。
老秦是个严厉较真到声名在外,其他学校都闻风丧胆的班主任。他从不听解释,所有的错误不讨论原因与出发点,直接处罚。
至于学生们花样百出不交作业的借口,在他面前都不成立。
作业忘带了?——现在回去拿。
丢了?——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来上课。
生病了住院?——让你家长带上住院证明亲自来跟我说明。
被狗吃了?——那你回去,让狗来上课吧。
……
前头说着不知名地区方言的叔叔与工作人员沟通十几分钟无果,黝黑的手拿回被丢回的证件和单据,摸了摸顺着鬓边往下流的汗水,低头嘟囔着什么离开了。
程恩恩走上前,将身份证从窗口递过去。
工作人员伸出手来拿,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眼都不带看的。
食指熟练地在键盘上翻飞敲打,鼠标操作了几下,视线突然瞥过来:“你的费用已经结清了。”
程恩恩有点茫然,这段时间除了一个新结识的美女姐姐,没有其他人来看望过她。
她把脸凑到对话窗口,礼貌问:“请问,是谁帮我付……”
工作人员一把将证件拍回来:“不知道!”
“……”程恩恩缩了缩脖子。
对比之下,护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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