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不依不饶地审到了后半夜。老头有气无力地望着他:“王爷,我劝您在我这里省下些力气,好用在别处……咳咳……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榨不出多少东西……”
段允冷冷地看着他。
“我说昨晚观见帝星光芒聚敛、指向临安是假,可那荧惑守心却是真的。” 卦师别过脸去,咳出些血沫,“王爷演技不凡,老朽昨日已见识过……您是聪明人,可若想救临安,单凭聪明怕是远远不够。”
段允轻嗤:“你倒是好为人师。”
卦师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一阵:“不敢当,老夫只是审时度势,说些实在的东西,对王爷有利,也能捞自己一把。”
“你想怎么捞?”
老卦师急喘了几口,仿佛随时有可能背过气去:“王爷所说的邪香来自宫中罢?哈哈……您还不知道皇上…… 咳……皇上也正不好受呢……”
段允慢慢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意思?”
“北狄进贡的九铭,皇上受用的很呢。王爷嘴上说饱受困扰,这会却还没发作起来。该不是都用在小王爷身上了吧?”
段允的眼神阴冷下来:“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王爷少安勿躁。” 卦师又咳了几声,才续上话音,“皇上龙体欠安,凶象又心宿叶城,京师之中恐怕正忙着商讨如何移祸临安呢,对王爷来说,既是一劫,又何尝不是千载难逢的时机?皇上常卧病榻,太子年幼不说,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
段允一步上前,狠狠卡住卦师的脖子:“心宿叶城?叶城最大的劫就是那把火!你们这帮畜生烧得轻巧,本王非得让你们自己也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
卦师被掐得翻了几个白眼,口中又溢出了淡红的血沫。
段允恨恨地甩开他,眼中的火苗就要喷薄而出。
卦师缓了好一阵才找回声音:“……王爷这笔账,实在不该算到北狄头上。无凭无据的,王爷怎知不是天灾,抑或是西厂所为?”
叶城大火的缘由显然不是天灾,西厂倒是有点可能。段允沉着脸,琢磨着西厂吃里扒外,与北狄互相勾结的情况有几成。
“只要王爷表态,北狄愿助王爷一臂之力,来年成就千秋大业,平分天下。”
段允冷笑一声,唇角边尽是不屑:“胃口倒是不小,还真敢说。”
“单凭王爷或北狄的军力,夺得天下的胜算的确不大。” 卦师丝毫不受打击,两眼直直望着段允,“一旦联手,必定势不可当。单于与王爷互为连襟,又念袍泽之情,将来平分天下有何不可?”
“互为连襟”四个字像一把暗针,猝不及防地飞向他,不致命,却针针刺在隐秘之处。段允掐起卦师的两腮:“知道的不少嘛,看来我还是没把你这老骨头榨干净。”
老头嘿嘿地笑了起来:“老夫可是把知道的都说了,这条是额外附赠的。若说还能帮上什么忙,那便是将来在乐宁公主面前美言几句。老夫伺候公主多年,还是说得上话的……”
无人不知乐宁乃晟和十年和蕃北狄,为中原换来长久太平的公主。文人墨客题诗著文,颂其贤德之名,百姓口耳相传,使得乐宁誉满天下。只是鲜有人知,乐宁并非晟和皇帝亲出,实是自江南选上的秀女,名唤江颜。
十九年前,边境战事不休,沿北一线的百姓不得安宁。北狄军力虽不及大汉,小规模突袭频率之高也使大汉饱受困扰。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谁也没比谁多占些便宜。两边都派出了使者,几番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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