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各自奔忙的时候,方家人全都进了老爷子的病房。老爷子如今就安详地躺在病床上,除了脸色发灰毫无人色,跟他之前并无区别。我虽说和他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是回想起他之前对我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心里有些发酸。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谁会像他那样对我,一边骂我不成器,一边帮我收拾烂摊子。我知道他爱我,只是表达方式有问题。得知他和三哥同时受伤的时候,我本想回国帮忙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和他好好的相处一段时日,可是没有想到老天爷并不给我这个机会,再也没有机会当着他的面,叫他一声“爸”,心里竟是一阵钝痛。
方沈玉珍女士为老爷子换寿衣,一干子女全都披麻戴孝跪在病房中,几个女眷在后面哭得昏天暗地的,逸思哭得喉咙沙哑,而武小姐更是几欲晕厥。我跪在她们俩中间,一手搀扶一个,让她们靠在我怀里。这种悲恸也感染了方沈玉珍女士,她的眼睛红红的,眼角湿润,却一直坚持着没有失态,战抖着手仔细给老爷子更换寿衣。方逸民作为长子,在旁边帮忙,他的腿还未好全,如今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还有些吃力。
换好寿衣,灵柩也已送到,于是老爷子便被转移到简易灵堂之中。底下搭建灵堂的人很多,很快,那间小小的灵堂便挂满了黑色条幅,铺满鲜花,老爷子的遗像也摆在了正中间。方家家眷全都一一跪在灵前为老爷子烧纸守灵。
过程我并不太记得了,因为我实在是十分疲惫。唯一的记忆就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搂着痛哭的逸思和武小姐,时不时地劝慰她们几句。身体虚得厉害,感觉力气似乎都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失,但是我身边有两个我最重要的人,我必须坚持,绝对不能倒下。
武小姐伤心过度,哭成了泪人,眼泪就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般再也停不住。我很担心她,一直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可是她却依旧痛哭不已。毕竟她最得老爷子的宠,如今人就这么去了,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她,难怪她会如此伤心。
没过多久,武小姐终于哭得晕了过去,我手忙脚乱地抱起她到后面休息。只是我如今也体力不济,抱着武小姐很是吃力,心脏胡乱地跳个不停,眼前也是阵阵金星。咬着牙勉力抱她到了后堂躺到床上,我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坐在一旁等待眼前的黑晕散去。过了一会儿,有人开门进来,我眼前依旧一片黑蒙,看不清来人是谁,思维也很缓慢,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扶着床坐到沙发上,趴到床头把脸埋在手臂上不停地喘气。
似乎迷糊了一阵,周围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而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夫,一个是许岩。
大夫正在给武小姐输液,许岩则坐在我身旁给我擦汗。身上都被冷汗浸湿了,手臂上绑的绷带似乎渗血了,摸上去有点湿,手指取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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