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辜松年撑着,家里生意果然节节败退,揭开太平粉饰,这才发现底下疮疤。原来沧浪馆也欠了不少债,其实做生意的谁不欠债,生意越兴隆欠债越多,当年债主见辜家生意雄霸江南,所以一直不管,到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谁都来要债了。我屁也不懂,烂账一堆,为了堵漏,到了后来简直是清仓大甩卖。过了大半年,沧浪馆的伙计见状不好,一个接一个跑了很多,最后只剩那个库管员陪着我,我一问才知道他也姓辜,跟我同辈,叫辜玉环。我说你一个老A怎么叫这个名字。他说哥都二零一六年了,你咋还整性别刻板印象那套呢。我说我搞平权的时候你还在扯同桌小辫儿呢,边儿去。
辜玉环大学是学会计的,在账目上帮了我不少忙,后来我们东挪西补,我卖了西湖边上的那套房子,卖了剩下的假画假书,光是《西湖图卷》就卖了五张,终于把债还清。跳楼割腕大甩卖后,我终于有空坐下来休息,看看空落落的仓库,尘灰扑鼻,陈墨犹香,终于感到命运之无常,辜家多少辈人建立起的功绩,全部就栽在我的手上。辜玉环坐在一旁,说哥你也别伤心,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我转头一看,他坐在石床上,那里面就是璇玑白玉榻。这是唯一一个没卖出去的东西,我也不敢卖,万一断了人家血脉怎么办。这么一大坨东西也不好移动,只能留在仓库里,连我都没有地方住了,它倒是有地方呆,搞得我心理很不平衡。
那段时间我卖了房子,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抱了床被子睡在办公室,全部身家只剩沧浪馆这个空壳子。我真以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辜玉环在一堆文件里找到一张不动产证,买在辜松年名下,是杭州郊区一个独立别墅,辜玉环说天无绝人之路啊哥,这么个庭院起码上亿,要是把这个房子卖了,咱们的重启资金不就有了。我说可以啊,赶紧出发。于是他找到钥匙,开车载着我,我们照着手机地图往那边走,到了我抬头一看,居然是齐金明的仿古庭院。
我进去一看,这儿很久没人住,院里草木疯长,屋里家具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我走到当初我住的屋子里,屋顶一直没补好,雨漏下来,床都发霉了。我再走到齐金明的屋子,看到床边挂了一张画,是我送他的《西湖图卷》,长长一条,光是粗略地看都要看很久。我从左看到右,终于看到隔水,上有一句题诗,是我写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我原路返回,锁上院门,辜玉环特兴奋,问我是不是能给它卖了。我说这房子有人住,不卖。
我还是一直住在沧浪馆,在办公室里没事倒腾点假货。我画画一般,但篆刻出众,辜松年在办公室里留了不少半成品假画,我刻了章子往上一盖,乍一看也像个样。辜玉环拿出去一卖,我俩能换个零花钱用。我也疑惑他为何对辜家如此忠心,毕竟我们只是表亲关系。他毫不掩饰,说了实话,其实他就是懒而已,他以前就管管仓库出进货,钱多活少离家近,已经被惯坏了,现在已基本失去工作能力,只能够跟我当连体婴。
生意沉寂了大半年,冬天过了一半的时候,齐金明终于回来了,还带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