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着人暗中查探过,走访了当年王府旧人,带了几个回来,现下就在殿外等着陛下宣召。”
康帝再无二言,让內侍依次宣召。
先被带进来的是姬云泽的母亲姬孙氏,半老妇人,穿着粗布荆衣,身形健硕,较一般女子魁梧,看上去还算干净、平头正脸的。
姬孙氏从进来就没看兰茵一眼,只跪在御前,依照吩咐回话:“王妃当时怀了七个月,身子就开始不爽,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郎中,总也不见好。我女儿在王府里伺候着,那段时间都不得空回家,我去看过她几回,听她说怕是不成了,得落胎。”
刑部尚书李湛问:“那是什么时候?”
姬孙氏垂着头回:“兆康十一年,家里男人就是那一年得鼠疫死的,女儿尽顾着伺候王妃,都没能回来见最后一面。”
高维原本对这阮文江厌恶不已,听他开始攀咬安王府,且之前祁昭已向他透露了许多内情。忖着这事虽是飞来横祸,可也有自己连累了安王的成分,心中愧疚,不免要替安王府说几句话,但刚才那一幕在前,也不好太明显,只问:“你口口声声说是你女儿在安王妃跟前伺候,怎得她不来?”
姬孙氏显出些窘迫,压低了声音,吱唔道:“她……顾念着旧主,不肯来。”
高维冷笑:“她念着旧主,你倒大公无私。”
殿上投注来的视线一时都变得嘲讽而尖锐,这里人人都是钟鸣鼎食之家,高门大户仆从众多,自然最忌讳的就是悖逆主上的叛奴。
姬孙氏的脸当下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的。
难得的,阮文江却是义正言辞:“旧主私恩是小,而混淆宗室血脉却是大,若此妇所言为真,那是舍小情,取大义之举。”
耳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祁长陵先耐不住了,不禁出言催促道:“还有什么证物、证人一并拿出来,圣驾跟前勿要废话。”
阮文江忙将话头收回来,躬身道:“臣根据姬孙氏的供词派人查访了当年在安王妃跟前伺候的旧人,带回来几个,现也在殿外候着。”
康帝看了眼身边侍奉的内官高兆真,他立马快步下了御阶,出去亲自将人宣进来。因都是些乡野之人,难免御前失了体统,康帝才让高兆真亲自去,在门口引着教着,倒也进来得齐整。
这里边有当年安王妃身边的侍婢,还有外头跑腿的小厮,还有几个是老安王萧从瑜的听差,甚至连当年安王妃看过的郎中也一并请了来,在阮文江的引导下开始一点点地将话吐出来。
“当年我是替王妃跑腿的,好几次请郎中都是我,来回的路上听郎中说过,能保住大人已是不易,孩子连想都别想了。”
“那一阵安王不大上朝,经常领着我去求神拜佛,他本不是信佛之人,竟能那么虔诚,跪在佛祖前一跪就是几个时辰,我在殿外守着,听他说什么‘内子无辜,孩子无辜’的。”
“好几次都是我去给王妃看的,当时连产婆都预先找好了,可一摸脉像哪还用得着产婆啊,我照实说了,还挨了安王好一顿骂,后来没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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