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吩咐司机去墓地。
城郊有一片的墓园,以前一个长辈去世,她跟着父亲来过这里。看着那一大片灰黑色的墓碑,她总觉得有一股儿冷然,好像会冒出一股儿怨气,哥哥总会笑她,鬼故事看多了,只是她还是怕接近这些墓碑。
现在呢?是她胆子变大了吗?再也不感到害怕了,甚至敢穿行在这些墓碑之中,那一张张黑白照,就像一张张剪影,她完全没有知觉。也许顾长夜说得对,他将她从城堡里带出来,她不再是那个白痴了。
她停在展恒的墓碑前,盯着那张笑着的黑白照,他笑得那么开心,一如记忆里的样子。
“你,过得好不好?”她蹲下身来,对着那张黑白照笑,好似对着一个活人,能像小时候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以前就骂我,说我这样的人,一旦被丢进了社会,铁定活不下去,一定拉低了我们人民劳动力的勤劳水平……其实,我现在也是这样,你怎么不骂我?”
“你过去老说我懦弱,其实啊,我比你好啊,你看我现在……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我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生存,看不到一点希望,可我还活着。每次我站在顶楼,都很想知道,你跳楼时在想什么,就那么跳下去了……”
“你的父母过得很好,你出事之后他们就移民了,嗯,好像还有了一个小弟弟……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和你很像。你看你多自私,连自己的父母都舍得抛下……”
她神神叨叨的说了许多话,最后却莫名的笑了起来,“展恒,其实我比你勇敢,你看我还活着。”笑着的脸上,流下的却是晶莹的眼泪。
她蹲太久,腿太酸,又揉搓着自己的腿。
旁边的那个墓,她过去一直刻意的忽略,可今天,当她准备离开时,却停了下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去看关甜的样子了,还是笑得那么灿烂。
她过去一直唾弃着,为什么女人的友情都那么浅薄,总会因为一个男生就绝交,而男生似乎就不会这般。她因为展恒责怪了关甜那么久,又因为知道顾长夜心爱的女人是关甜而对她愤然,甚至还在顾长夜面前说过她死了是活该……
“对不起。”她轻轻的开口,她不应该那么说。
其实也该唾弃自己吧,如果她将关甜当做朋友,首先想的应该是相信关甜,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不是立即就按上了罪名。
只是她太难受了,第一个孩子逝去,她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个孩子呢,她想求那个男人让她生下孩子,可他不同意,他追着她,她就跑,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她太恨了,才会那么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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