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之后,他腻了。而那些所向披靡的拳脚,在外人看来严密的安排与布置,于他而言都不过就是顺带手。他就像一个顶级大厨,偶尔做个家常菜也要在炒青菜里加半勺高汤,没什么刻意的成份,只是顺手,就是个习惯。至于这个习惯会对那些“中下层黑道人士”产生怎样的心理阴影,夏明朗没兴趣关心。
热带的山野植被繁茂,危机四伏,然而这正是夏明朗与陆臻最熟悉的环境。他们用酒水擦干净脸,就着林梢漏下的点点星光行走,夏明朗一直不吭声,陆臻也不想打扰他。
爬到山顶时天色已亮,一轮鲜红的朝阳从对面的岭线上跳出来,万道霞光把天际染得十分明艳。陆臻欣喜了喊了一声,伸手拉住夏明朗:“歇歇吧!”
夏明朗转过头呆看着那轮红日,就地坐下。
“怎么还是不开心?”陆臻把手放在夏明朗肩膀上。
“老子出生入死,换他们醉生梦死,真他娘的!”夏明朗笑着骂了一句。
“别介啊!你出生入死也不是为了他们。”陆臻轻轻吻着夏明朗颈侧,舌尖有一点微辣,还带着伏特加的酒香。
“那倒是。”
“你看。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死得白骨成山灰都不剩,到头来换了这么个世道,也没从地下跳起来说什么。你我好歹全胳膊全腿,看开点儿……”陆臻笑眯眯地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温暖而明朗,有如朝阳。
“我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夏明朗忽然很笃定地说道。
“那当然。”陆臻错愕。
“我是说,我绝对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夏明朗慢慢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太恶心了。”他略微顿一顿,有些困惑地强调:“人怎么能那样活着?”
陆臻渐渐明白过来,却惊喜地几乎不敢相信,只是小声附和着:“是啊,那当然。”
一种人永远无法理解另一种人的生活方式,就像夏虫不可语冰。
夏明朗知道自己身前有一个深渊,因为所有人都在提醒他,如果你不幸沾上那个东西,你就会掉进那个洞里。于是一直以来,他都在畏惧那个深渊,所以患得患失,所以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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