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自觉得佝偻。
倘若光看这个背影,想必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这汴梁城中最厉害的人物。
屋中正在说着话,自是无人见到沈唯,倒是坐在罗汉床上的谢老夫人先瞧见了立在座屏边上的沈唯,她拨弄佛珠的手一停,而后是温声与人说了话:“你来了,快过来坐。”
她这话一落——
屋中原先坐着的人便都循声朝她看来。
沈唯瞧着这些人的目光倒是面不改色,她按着规矩先给谢老夫人请了安,而后便坐在右首的位置上,待又受过众人的礼,便听得上头的谢老夫人对那个黑衣少年说道:“玄越,这就是你的母亲。”
陆起淮,字玄越。
沈唯心中刚滑过这一句,便见那黑衣少年已面朝她拱手一礼:“母亲。”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响,隐约还能听出那话间的几分颤音…沈唯见此也未曾说话,她只是抬了眼朝人看去,眼前的少年虽然只有十五岁,可身量却很高,只是因为身形清瘦瞧着便有些瘦弱了。模样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这会低埋着头,她也只能窥见几分。
倒是会装。
这是沈唯对陆起淮的第一个印象。
如今瞧着人畜无害,可日后做出来的那些事却当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可不能得罪,若不然日后怎么死也不知道。
沈唯想到这便应了声:“起来。”
她声调虽然冷淡,可总归也未曾为难人。坐在上头的谢老夫人瞧着这般也算得上是松了口气,她的面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底下仍旧有些拘束的少年,口中是道:“好了,玄越,坐下…你如今刚来家中,日后若有什么事便去寻你的母亲。”
陆起淮闻言轻轻应了“是”,而后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了,只是头却仍旧埋着,连着座椅也只是占了个三分之一的样子,脊背更是一直僵着。
他方坐下不久,坐在左边的一位妇人便笑着说了话:“瞧瞧玄越的这幅模样,和大哥可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这话一落,屋中的气氛便又沉静了许多,可妇人却尤还不觉,等前话一落是又跟着一句:“就是瞧着太过清瘦了些,当真是可怜见的。”
沈唯手里握着一盏茶,这会茶盖半揭,她也未曾饮只循声朝人看去,对面坐着的那位妇人约莫三十余岁的年纪,瞧着模样倒是不错,可惜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的心思和算计,看起来便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是二房陆步鞅的太太也是王家的庶女,平日里最爱讲是非道八卦。
这会她虽然面朝陆起淮说着话,可一双眼睛却是朝沈唯这处看来,其中意思自是分明。
倘若是原身只怕这个时候早已受不住这个气,要么和王氏吵上一通,要么就径直走人,可不拘是哪个做法落到外头都会得一个不堪为宗妇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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