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茗在昏睡之前,含糊吐出一个字,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焦”。虽是自己的姓没错,但焦珣知道纪攸茗当时唤的根本不是自己,因为他习惯叫自己“阿珣”,那么这个“焦”究竟是谁,就一目了然了。心里不免是别扭了一番,冲到第一线去的、打人的、救人送医院的,可都是自己啊!平白无故被大哥占了功算什么意思。可是……嘛,算了,遥控于“千里之外”的大哥也算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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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躺在病床上兀自发呆,身体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却还是一副跑了几个马拉松之后的样子。医生解释说,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影响了身体各部分肌肉的正常调节,这是放松后的遗留症状。所以在清醒之后,医生建议再卧床休息一顿时间。
朋友们每天都会来探望,谈些学校的课程、趣事或者天南海北的聊。唯独一直不见某个人。从之前的谈话中也得知了,那人为救自己,不惜与VIP客户枫淮翻脸的事,也知道一些一直在为某个案子忙碌的只言片语。阿珣无意中提起,在自己昏迷的两天中,那个人寸步不离的守了两夜,之后回事务所忙了个昏天黑地。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还是有种想见面的渴望。
纪攸茗知道那天他并没有去现场,可自己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当时就是见到他的错觉。绑架之前的那些纠结,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时间越长,纪攸茗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轻轻的敲门声拉回了纪攸茗的思绪,门被推开,纪攸茗应声回过头去,脑后顷刻滑下三道黑线。……又来了。从醒来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漂亮的惊世骇俗的人敲门进来,来者都有一双狭长美丽的凤眼,据阿珣介绍的第一位拜访者,是他的大姐。之后,舅舅、二哥、二姐等等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天不定某个时刻来会来一个,自我介绍完以后,就会说类似一句“你就是那个让我家大哥(阿珩)转了性子的小孩?”然后用一种暧昧不清的审视眼光,将自己从头到脚的逡巡一遍,再带着诡异的笑容,起身走人。
这一次,是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太太,眼睛也是最漂亮、最温柔的。太太微笑着颔首,自我介绍道:“我是焦珩、焦珣的母亲。”
纪攸茗一怔,小脸不自觉先红了,连忙挣扎着起身,局促道:“伯母您好。”
“叫姐姐啦!”焦太太像小女生一样嗔怪的一瞪,走到椅边仪态万方的坐下,没有皱纹的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你叫纪攸茗,就是那个让我家小珩转了性子的少年?”
“……”纪攸茗僵硬地笑着,心想不愧是一家人!
“啊拉,擅自来访,真是打扰你了。可说什么也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少年呢。”焦太太掩嘴笑着,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开始了从头到脚的审视。
……又来了,这种目光……纪攸茗浑身不自在,不安的动了动,心想总得说些什么分散开这位太太的注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伯母,……姐姐——那个,很抱歉,因为我而给焦律师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失去枫淮这个大客户,真是不小的损失。”
“唔?既然你提到了。实不相瞒,不只是很大的损失呢。”焦太太点了点头,严肃的说。“耿家人做事,我想你也有领教。虽说闹翻了,不过是资金上的损失。而且我们手中握有他把柄,保自己一时无忧也好。但这些人很会耍手段的。假若我们事务所反咬客户一口的做法,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话,我们事务所的名声势必要坏了。试想,有谁愿意将某些有价值的资料,放心交给一个有可能反过来告到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竟然,这么严重……纪攸茗惊愕的看着焦太太严肃的表情。……他……他竟然不顾这种后果……他……纪攸茗完全不知所措起来,忽涌而至的内疚感把他击的无地自容。他懊恼的咬起嘴唇,头低下去,全然不察焦太太唇边提起的弧度。
门被突然打开,急促的脚步声在床边停止,尚未抬头,纪攸茗已然嗅到了那股仿佛隔阻了世纪般久远的气息。抬头间,听见男人怒气冲冲道:“不要对他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什么都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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