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拖得一时半刻,自己会乖乖把女孩送归床上。
他双手托着女孩,却不敢抱实,双手间的触感柔若无骨、轻若无物,仿佛他托着的是一件易碎品,罪恶感无法抑制的在他心头滋生,倘若接触更深,他只怕会反悔。想到此,泥薹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看着此时脚下地毯上的女孩,泥薹仍旧有那样的感觉。他闭上眼,定了定心,想着妹妹泥苨。倏地,所有的罪恶感通数转为理直气壮的恨意:凭什么他的妹妹那般惨死,尸骨无存,始作俑者却仍被当做公主般来对待?不,不仅仅是公主,那样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方式,简直像是对待脆弱易逝而珍贵无比的仙株幼苗。回忆起那些试图阻止他的助理与看护,个个肤如凝脂、手若柔夷……宛似仙娥——泥薹心底不由自主有此评价。
一声轻微的嘤咛响起,如空谷莺啼,摄人心神,打断泥薹思绪,也打断一众年轻人仍略带兴奋的彼此交谈,皆看向趴伏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穿宽大棉质睡裙,长发漆黑,遮住了脸,众人目光齐齐被衣摆下露出的那双脚吸引。
那是怎样一双脚!皮肤霜雪般细白得近乎透明;指甲是淡淡粉红色,微泛珠光,好似上等螺钿镶嵌而成;足底不见半点老茧死皮,仿佛从未沾过地、行过路,甚至纹路都细不可查,便是初生不久的婴儿只怕也不过如此;分明是一双天足,却只有手掌大小,与脚踝形成柔婉秀美的弧度,衬着质地上乘的黑色长绒地毯,直似羊脂白玉雕就的艺术品,足以令任何一个恋足者沉迷不能自己。
也因此,此时脚踝和脚背上那几处红痕便显得格外扎眼,看形容,正是与地毯摩擦所致,嘤咛声大约也由此而发。“豌豆上的公主”!感受着脚下质地堪称上乘的长绒羊毛地毯的柔软,几乎在场每个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个词语,座驾内一时静寂。
泥薹敛下眼底阴沉的眸光,飞快与斜对过一名通身阴冷的男子对视一眼,瞬即心照:接下来的事情,须得将在场大多数人排除在外才好。
上层社会青年男子,往往自诩好出身好教养,个个以绅士自居,认为对同样好出身的年轻女士,天然应当加倍呵护,甚至理当赋予特权:哪怕犯了错,也应得到最大程度的宽恕。而且,不讳言地说,今日能同他来做这一票的世家子,即便素日里不乏利益纠葛甚至明争暗斗,却真正是从最纯真的年岁一同走过来的世交乃至至交,何必彼此展示黑暗面?何况,他喜欢他们还未冰冷、尚余良善的心,哪怕这与他即将进行的计划形成鲜明对比,足可揭示他冰冷残忍、睚眦必报的内心阴暗角落。
他们当中年纪最轻,心地也最为绵软的沈启辰,已经讪讪上前,试图扶起地上的少女,甫一触即,又迅速松开,面上微红,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泥薹知道他为何如此:细腻缥缈的绵软、柔若无骨的娇弱,连碰触都仿佛是一种冒犯……一切还残留在他指掌之间,未曾稍褪。泥薹狠攥了攥一直未曾松开、紧握成拳的双手,在手心里掐出印子来,心中诘问一句:那又如何?
她身娇肉贵,他的妹妹却也是家人捧在掌心养大的女儿。无论怎样,他绝不宽恕她!哪怕她真是神界高洁出尘的仙株,他也要把她扯落云端,再狠狠践踏,最终碾碎在泥里,沦落为脏污低贱的草芥。
心意已定,泥薹上前,示意沈启辰回座,他亲自抱起少女,送往客厅一边的空坐席,使之仰卧,顺手扯过座上薄毯,盖住少女双足,隔绝周遭视线。衣裙细腻缥缈依旧,躯体温软娇弱依旧,那双手此次却坚定非常,似乎手中柔若无骨的娇软身躯再激不起他心中半分波澜,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件易碎品亲手摧毁。
然而,随着少女的移动,一股似有若无的暗香在有限的空间内浮动开来。不是花香,不是叶香,也不是脂粉香。说淡,却在轻风吹拂下久久不散,说浓,飘入鼻端,却是那般的飘渺,不像是人间能够出现的香味,无法捉摸,极为诱人。
泥薹双手再次成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轻轻别过头,缓缓深吸一口气,才将目光扫向众人。泥薹目光定定注视下,众人终于移开粘在女孩身上的目光,缓下心头莫名悸动,全数转向泥薹,只是那抹暗香,只怕终身不可或忘。
云芸知道自己被劫持了——在“原初”飞行座驾跳转至喧嚣空中高速那刻——她从不被允许离开“云端”。准确的说,是她穿越期间,她的本体被劫持了。听着记忆中耳畔呼啸而过其他飞行座驾的破风声,杂乱的鸣笛声,云芸觉得那样新奇,险些忘记当时处境。还魂重历,一切感觉竟是那样真实,分明已经发生过,此时感觉却像正在经历一般。
心里忐忑依旧,却也定了不少,恐惧心慌全无用处,一切已经发生。就像她知道脚踝上磨出了红痕,蛰痛非常却没有办法起身,只听得自己嘤咛出声一样。
云芸不喜欢自己的身体,至少有记忆以来的几个月里是这样。
最开始,她似乎生了重病或者受了颇重的伤,一直卧床不起昏昏沉沉,却知道自己全身伤痕,双脚伤的尤为严重,清醒后全身皮肤犹如新生,脆弱异常,身边每一件物事,尤其贴身衣物,无不经过精挑细选。她不喜欢这个样子
她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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