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我在这儿。”
关浔任由他牵着,低下头没说话。另一只手却放在桌洞里,摩挲着书包里的手机。
得知爷爷猝然离世的那瞬间,他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强烈的悲痛。
却在这样一个平淡的午后,他突然意识到,再也没有人会在每个月的十五号雷打不动地给他打电话了。
曾经固定准时得像是能延伸到一辈子那么长的陪伴,突然静止在不久前的某一天。且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宣布,将在他以后的人生里永久缺席。
他一直在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不去想也不去提,从来没有真正觉得自己的爷爷已经离开了。
若无其事地过了这么久以后,直到这个瞬间,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陪伴他长大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里,关浔都沉默地坐着。讲台上老师在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见。
他至今为止的短暂人生中,好像有一半的记忆都跟那个院子,那个人有关。从小到大,相伴度过的一幕幕,每一帧画面都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然后一点点褪色,消失在空气里。像是最后的告别。
关浔难得一见的过分安静招来了不少询问。路敞不想他的思绪被打扰,替他婉拒了其他人的关心。
从日悬中天到夜幕降临,一直静止如雕塑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叹了口气。
“我好想他啊。”关浔说。
路敞点点头,“我知道。”
“我想他。”
关浔喃喃地重复着,积蓄已久的情绪洪水般倾泻出来,“我想我爷爷。”
他的眼泪砸在桌子上,啪嗒一声响。像直直地砸进人心里。
难以喘息的感觉又翻涌上来,像有力的手紧攥着整个心脏。路敞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看见他胡乱地擦了眼眶,噌地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晚自习预备铃响过一阵,班里人都已经坐齐了。他突然一声不响地出了教室,动作格外引人注目。
路敞只能跟穆漾说了声“帮我们请假”,就摘掉眼镜跟着他跑出了教室。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校门关闭,关浔也根本没往那边走。他绕过食堂,助跑了两步流畅地跃上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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