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轻柔,却又十分连贯娴熟,衣袖子随意撩起,露着细白的手腕,在西沉的太阳底下,像幅画似的。
头一回看见她时,他就觉得,她的柔弱里,藏着一股谁也撼不动的韧。
似乎他就是被这一股韧吸引了。
其实,他从前一贯是不大欢喜旧式女子的,尤其读了书之后,更是暗下过决心,将来自己一定要找一个读过书,思想进步的现代女性。
但见了她之后,这一些想法突然全抛到了脑后。
他也是一贯最反对男人纳妾的,觉得这是清朝遗留下的老旧陋习——就像他爹,一共娶了四房老婆,天天左右逢源的,但是妻妾之间面和心不和,就连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都要明争暗斗。又讨得了什么好处呢?
他认为,就应该像西方人那样,一夫一妻,举案齐眉,如果她愿意……
水杏收着衣服,心里却还惦着小满。
从她决定卖针线起,这小男孩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嘴还是硬的,却默默把所有他能分担的活都分担了起来。
那回他提出一个人去摆摊,她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
这一段日子,他一个人,也从没出过什么岔子,甚至比和她两个人出去摆摊时,钱还卖得多些。
可是,从每一天早晨看他出门去,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小满到底还是孩子,她总担忧着,他一个人中午有没有吃好吃饱,又有没有碰上什么难缠的人。
收完最后一件衣服,水杏放下竹钩,抬头冷不丁地看见天杰,不由的一惊,一张脸涨得通红。
和她一对视,天杰也红了脸,只得笑着掩饰。
水杏抱着手头的衣服就去替他开门,笑容带着一些仓促,神情也是茫然。
天杰说了一声,“贸然过来,不好意思。”脸仍红着。
水杏摇着头,忙把他让进屋里,便开始手忙脚乱地张罗。
家里一点茶叶都没有,也赶不及去借了,便只有一杯白开水。她翻了个遍,也只寻到一些她炒熟了,给小满当零嘴的南瓜子。
只弄了这两样东西出来,她心里不安极了,天杰见自己害她张罗,更是不安,忙道,“你不用忙。我很快就回去的。”
水杏勉强地笑笑,脸上还是带着歉疚。
天杰捻了一颗南瓜子送入口中,圆场地笑道,“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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