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声嘶力竭,即使他化为骨骸都舍不得放手吧!昏暗地嘲笑那走在悬崖边的想像,秦野叹息着甩开不健康的思想。
他闭上眼睛,回忆与结生子在门扉另一端度过的每一天。
采光良好的房间角落,将长发编成一束的结生子,坐在镰田送给他们当结婚贺礼的两用书桌前,周围高大的书架上摆满她心爱的书本。
——幸生,你回来啦。
过于专注而未察觉丈夫进门的美丽女性,回过头来对他露出含蓄的笑容。
「……什么都……没有了。」
睁开眼睛,那里只剩把空无一物的空间紧紧锁起的门扉。
堆积如山的藏书处理起来很不方便,便在江木的建议下送回他家去了。不仅是因为江木如此希望,而是部分书籍原本就归江木所有。
这里剩下的东西,总有一天也得归还出去吧!
秦野哀伤地想着。或许是自己早已习惯手中的一切一点一滴地溜走,才无法敞开心胸接受那个把自己交付给他的男人。
「我可以让真芝……住进你的房间吗?」
可是,谁能保证这个被真芝填满的空间,有朝一日会不会又化为一无所有?
世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毫无关系的两个成熟男人同居这件事,也是他担心的问题之一。
「那家伙有考虑到这点吗?」
真芝太过强势的大胆作风,有时会让秦野不知所措。他不希望年轻有为的真芝为这种事自毁前途,但他更怕的是,社会的流言舆论会拆散他们。
那个井川想必也还没对真芝死心吧。虽然真芝信誓旦旦地说对井川没有任何眷恋,在秦野面前也绝口不提他的名字,秦野依旧惴惴不安。
若是那个人缠着真芝要求他回心转意呢?就算没有井川在,只要出现远比自己适合真芝的人,又会变得怎样?
搞不好不需要外力的介入,我们的感情也会渐渐淡去。
(到时候我也能像这样……忘得一干二净吗?)
他没忘记真芝要自己留在身边时的坚决,更无从想像自己会有离开真芝的一天。
反而是迫不及待想缩短距离的真芝,看起来比他更焦虑。
「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呢……?」
既想相信又感到恐惧,秦野悚然地搂住自己单薄的肩膀。
昨晚在浴室交换了几次啄吻的两人对视着,从头上洒下的水花淌湿了真芝阳刚的脸颊。
沿着下颚滴落的水珠,让人心痛地想起曾陷入困兽之斗的真芝的泪水。
——要是我能跟你生个孩子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给你完整的幸福。』就是这句伴着哽咽的话,让秦野决心把感情交出去。
后来他从真芝口中得知,原来镰田已把秦野的过去告诉他。自己失去家人无依无靠,以及为了延续对孩子的爱而辞去业务工作,投入保父一职的事,真芝早就知道了。
也因此,真芝才会这么宠他吧。他竭尽所能地善待秦野,不论言语或态度都尽可能地尊重他,一心想弥补他心中的失落。
(真的是……全心全意在呵护我。)
搂紧男人宽阔的背,秦野五味杂陈地笑了笑,在高兴之余莫名地感到悲哀。
或许是从指尖触摸的肌肤感受到曾经错落的某样东西,所以真芝恨不得能给他倾囊所有的温柔。
真芝非常体贴。有时他甚至怀疑,那过分的体贴是否来自他想赎罪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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