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傅亦霆把一个人抱下来,她才知道这位冯小姐今晚居然也来了,她竟一直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傅亦霆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只有自己是那个局外人。她淡然地吩咐司机:“我们走吧。”
司机原以为她在这里等,会跟傅先生打声招呼才走,可没想到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只好发动汽车,驶离了混乱的街道。
王金生的动作很麻利,帮许鹿处置好伤口,贴上纱布,就遵照傅亦霆的吩咐,开车送她们回家。
许鹿回头朝后视窗看了一眼,傅亦霆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街道上的车已经不像来时那样井然有序,而是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或是惊魂落魄地坐在街边哭泣,或是干脆就脱力躺在了地上,有些跟赶来的亲人抱头痛哭,一副劫后余生的场面。
而傅亦霆仿佛是这幅画面里最不和谐的那个,双手插在口袋里,笔直地站着。一张脸隐于黑暗,看不清表情。刚才混乱之中他说的那句话,一直在许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好像知道今夜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她无法确定的是,他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明日各大报纸的头条一定会对今夜的事大书特书,不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许鹿第一次地深切地体会到,在这个乱世,没有自保的能力,生命之火就如随时都会熄灭的火柴,脆弱得可怕。
***
傅亦霆站在汽车旁边抽了两根烟,耳旁不断地有哭声传来,哭得他心烦意乱。外人看他什么都有了,简直无所不能,但其实他离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还差得很远。
玻璃门内走出来一队人,为首的留着两撇小胡子,个子不高,膀大腰圆。他径自走到傅亦霆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傅先生,我正四处找您呢。”
这位是治安厅的厅长黄明德。治安厅是市政府下辖的保安机构,但权力还伸不到租界来。黄明德这么早收到消息,带人赶来,傅亦霆也觉得很意外。
怕不是有什么人在通风报信?
“黄厅长找我有事?”傅亦霆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听说是傅先生让剧院的人把紧急出口打开的?您可知道这么做,会把那些射杀吴秘书的罪犯放走!”黄明德声色俱厉地说道。
傅亦霆满不在乎地弹了弹烟灰:“按照黄厅长的说法,为了抓住人犯,就要让上千的良好市民沐浴在枪林弹雨中,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你们政府就是这么保护人民的?您说明天报纸头条如果以这个为版面,对市政府的形象会有什么影响?”
黄明德一噎,拉了拉制服的下摆,态度软了点:“傅先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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