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简直不值一提。大巫果真灵验啊!
“无事。”郤克握了握儿子的手,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打搅大巫施法。
楚子苓并未停下手上动作,创口有些深,感染的面积也不小,想要除干净腐肉,还是需要些技巧的。等到肉眼可见的坏死肌理全都清理干净,露出鲜红好肉时,下方盆中已积了不少污血。
这时,楚子苓再次取来盐水冲洗,随后用药汤洗过,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止血生肌的药膏,涂在患处。待血稍稍止住,才拿细软的白麻填充在创口里,进行包扎。这样的伤,要排净脓水,等它慢慢恢复,不便立刻缝合。只是以后换药时,少不得还要折腾,到那时,的痛楚,越发能显出如今“不痛”的神奇。
她的动作十分轻快,但是看在旁人眼里,还是血肉模糊,渗人无比。郤錡简直提心吊胆,不断观察父亲面色,谁料郤克仍旧面色如常,偶尔轻嘶两声,却也不像痛的厉害的样子。难道真是因为大巫术法神妙吗?
当包好绷带,楚子苓轻轻吁了口气,也停下了几乎无意识的背诵,开口道:“施法已毕,伤处不可沾水,不可碰触。这几日吾会待在府上,看顾正卿。”
伤口是需要换药的,必须她亲手操持。况且就算没有大出血,这种条件下做外科手术,少不得会出现感染、高热等并发症,也要她时刻守在身边,配合病情开药调理。
这可正中郤氏父子下怀,郤錡立刻说:“小子这就安排别院,大巫尽管住下,只要能治好家父之病,吾等必重谢!”
楚子苓只淡淡道:“此乃君命,正卿当谢寡君才是。”
要谢的何止是齐侯,还有他们自家主上晋侯。不过毕竟刚刚动过手术,也是伤了元气,紧张过后,郤克就觉得疲乏起来。楚子苓叮嘱他好生休息,就先告辞,前往客房,而身为齐国大夫,田巫之主的田恒,也被安排在了一处。
郤家看来着实感恩戴德,她入主的院落很是宽绰,室内摆设怕是比宫中住的偏厢都胜几分。楚子苓洗净了双手,换了身新衣,才寻了田恒,开口便道:“今日之后,郤氏必信我不疑。”
手术虽然并不出奇,但是局部麻|醉就不一样了,在这个时代根本不会有人见过。而之后每一次换药,都会凸显“施法”时的神奇,对于郤克的心理影响必然极为强烈。只要他能顺利恢复健康,自己在郤氏一脉的地位必然不可同日而语。
田恒看着她略显疲惫的面孔,只想把人拥进怀中,可惜这里是郤府,两人绝不能亲昵太过,不能让人瞧出破绽。压下心头念想,他道:“之后就要看庄姬会不会来了。”
如今想来,赵庄姬挑选的时间实在巧妙,自家儿子已经针灸了三次,基本恢复了康健,才把子苓推荐给郤克。而治疗箭疮这等重伤,就算子苓不说,郤氏也要想办法把她留下。那么最后一针,不就只能登门拜访,请大巫诊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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