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后,他知道我们要先还了船,牵回自己的两匹马才能去,就让小童留下为我和小黄容引路,自己就先行一步。
那小童一路跟着我们,脸上仍红晕不退,不时偷眼望我们俩。待得我们还船取马,就转而引领我们改换方向。
我们在他带领下,重新上了一艘大船,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没到门前,已经有一面目依稀与渔人相似的年轻人迎上。
一听他张口报名陆冠英,我就确信无疑,这里必定是小黄容师兄的住处了。
跟着小陆一路进去,只见小黄容面色越来越惊疑,这山庄里桃花处处,幽径深迷,多半和他所住的桃花岛十分神似。
等到进了书房,看到墙上那幅画,小黄容轻轻呼出口气,黄药师的作品,身为人子,怎么会认不出来。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正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下款写着的“五湖废人病中涂鸦”,这五湖废人必定是黄药师了。
回想起那日客栈惊鸿一瞥,总觉着那眼角高高吊起,斜睨着我的高傲之人,和那五湖废人的自号相差甚远。特别是临走时所“赠”之红烛,仍让我记忆犹新,这样几分张狂又有几分孩童般稚气的人,怎么会写如此颓废的词来。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疑惑,小黄容靠在我肩旁,低语道:“那是我阿爹在我阿姆死后不久写的。”
画中的书生在小黄容的悠悠话语中,仿佛化身为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的黄药师。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忍不住一痛。
26归云庄故人重逢
我还在这边发呆,那边庄主已经招呼小黄容坐下。小黄容扯扯我的衣角,叫我一同坐下。
这时再看小黄容的师兄,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较之前更添几分清雅。单从容貌上,还真看不出他已经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奉上茶水后,陆庄主和小黄容便就诗词歌赋攀谈起来。我前世先学的理科,后又专攻商业金融,对这些个文科东西全然不懂。
侧头悄悄打了个呵欠,正好对上陆冠英略显无聊的面容。大家心照不宣,彼此投以同病相怜的眼神。这一聊,直到点灯燃蜡,方才告一段落。小黄容转过头来,见我睡眼迷梦,不禁生出几分歉疚之心。
陆庄主赶紧吩咐置办酒筵,儿子陆冠英早就先他一步预备下了。用过膳食,在陆庄主的极力挽留下,我们答应在庄上小住上几日。其实不用他开口,小黄容看在他是自己爹爹徒儿的份上,也一定会留下来。
陆庄主仍遣了儿子陆冠英送我们去歇息。这少庄主看似年轻,却是个设想周到的人,早已让下人打扫干净了客房。
这房里陈设精雅,一张雕花大床,一对鸳鸯戏水红枕,一条缎锦棉被横陈,不象客房倒象新房。不过看他一副神色自然的模样,也不像是故意所为,我也只好忍着不响。
差了庄丁送上香茗后,他说道:“二位世兄要什么,一拉床边这绳铃,自有下人会过来。二位晚上千万别出去。”说罢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我和小黄容互相看看,都很纳闷,为什么晚上就不能出去呢?不过,晚上是运动的黄金时段,没什么大事,我们自然也不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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