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桉闲来无事,坐在桌子前看书籍上的繁缛文字。汉人的文字可真是多,多的要命,也复杂极了,看的人头晕脑胀的。这时皇帝走进来,瞧见她在读书,便笑道:“桉儿在读书?怎么?会吗?”
灵桉没有抬头,脸上冷冰冰。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还有那个称谓,每一次他含情脉脉的缓声唤她“桉儿”时,灵桉便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仿佛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冷漠的对待。也不恼,徐徐踱步绕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她。先是满足的叹几口气,再拿起她手中的书本,一字顿一字的开口:“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
须臾,又立即把手里的诗文扔在了桌上,碎碎念叨着:“怎么读这种诗?十年生死两茫茫,太悲拗了,你怎么读的懂?”
谁都没有意识到的是,皇帝已经开始害怕。害怕这种悲伤的诗文会一语成谶,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或者是两个人一起并肩而坐,看着头顶上四四方方的一弯苍穹。那日的夜晚出奇的寂静,一旁的蓊蓊郁郁的竹林里风声飒沓,天上悬着的星子也亮,温柔的眨着眼,俯视着地上的一切生灵。
皇帝心里那隐藏的,柔软的一小角被触动,轻轻的凑过去,环抱住她,用只能两个人英听见的声音呢喃:“桉儿可否还记得,那日朕与你一同看星。”
萧灵桉没有回应。她仰着头发愣,早就沉浸在了满天的,浩瀚的星光里了。只有看着墨色苍穹下的银粒子,她才会知晓,自己还活着,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在同一片星空之下,在西南角的那一头,她的家乡在那里。那里有成群的牛马与羔羊,四下旷远,草原里吹来的风,还有年轻男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样子。
皇帝有些急了,得不到她的回应,心里慌乱的很。他卑微至极的扳过灵桉的肩膀,渴望听见她说的话,哪怕是骂他一句也好。
可是灵桉依旧沉默着。
皇帝惊觉,她早就流了满脸的泪。
那泪水蜿蜒着,滴落到皇帝的手背上。啪嗒一声,开出来了一朵小小的,透明着的花朵。萧灵桉抬眸,沉默的,复杂的,乞求的看着他,明明没有说话,皇帝却好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在说,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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