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虚幻的记忆里直到死。
但他竟是甘之如饴的。
褚桓还看见,那南山穿着那件品味猎奇的西装马甲,带着一点羞涩又可爱的笑容走过来,伸出那双布满茧子的双手,捧起他的下巴,弯下腰在褚桓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亲吻,对他说:“马上就好了,不要怕。”
南山说这话的时候,闭着眼睛,像是手捧着自己一生中最珍爱的宝贝,浓密的睫毛还在微微地颤动,颤得别人心里如同被羽毛轻扫,酥得一动也不想动。
褚桓刚想要点头说“好”,视线里突然卷起了一圈火苗,周身的阴影和幻觉倏地散了个干净。
褚桓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古怪的海水山上、可笑的白石头下。
但是权杖已经烧完了,火光是……哪里来的?
褚桓缓缓地低下头,只见碧绿的大蟒蛇用嘴衔着权杖上最后的火光——不知这是什么神通,在神山上,褚桓就见过它吞噬权杖上的火苗。
小绿就地团成了一个圆,将褚桓圈在其中,衔着火苗,从尾到头,一点一点地在自己身上点着火,大概是太疼了,它每点一次,蛇身就要剧烈地颤抖一下。
转眼它已经成了一条火龙,身上冒出烟和焦糊的味道,只有蛇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沾火也不着。
它做完这一切,难耐地吐着蛇信,低下头来,蹭了蹭褚桓跪在地上的膝盖。
褚桓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烈火灼人。
它被活活烧死……疼吗?痛苦吗?
想必是极其痛苦的,可是它的脸长满了坚硬的鳞片,除了吐一吐舌头,喜怒哀乐全都不显山不露水。因为它作为一只天生懵懂的畜生,原本也不必有什么喜怒哀乐。
那么为什么要去喝圣泉呢?
褚桓伸出近乎僵直的手掌,覆在它已经趴在地上的蛇头上,忽然很想问问它,为什么去喝圣泉的水呢?做一条什么都不懂,只会偷鸟蛋的蛇不好吗?生不知生,死也不知道死,吃饱喝足就是一天。
还有,为什么要拿自己当火引呢?
连一条蛇都在替他争取时间,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告诉他,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办呢?
小绿微微摆摆头,似乎死到临头仍在撒娇,只是没力气了。
它违背着了自己的本性,保持着这样一个僵立的姿势,渐渐的,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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