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顿了顿,片刻后,他神色平淡地说:“算上你,打鬼的时候一共死了十八个兄弟,那时候我在东南亚,每天晚上热,热得睡不着觉,我就琢磨,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如果不成功怎么办?如果最终被那群狗娘养的跑了怎么办?如果不能一网打尽,将来再接着遗害社会怎么办?”
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去,面对兄弟们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褚桓省去了最后一句话,豁达地拍了拍袁平的肩膀:“后来我就想开了,不管前因后果怎么样,反正现实就是这样,只剩下我了,我只好面对,这么一来也就坦然了——唯有我相信事情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这种可能性才会变成现实。”
褚桓说到这的时候,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好像他扯的淡都是真的一样。
然而纵然他说得比唱得好听,也改变不了他吹牛皮不打草稿的事实,只有褚桓自己知道,他当时根本没有那么英俊潇洒过,完全就是个满怀仇恨、一蹶不振的熊蛋。
“长者还送给我一个圣物和一句密语,”褚桓说,“‘圣火燃烧的时候,一切灭失者都能重获新生’,这是老山羊说的,我信,你信不信?”
袁平呆了片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一个人在近乎绝望的时候,给他一个信念是非常容易的,他会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
褚桓一脸无懈可击地将小渔船慢慢往前推去,心想:“信吧,反正是骗你的。”
可是他骗得过袁平,却没能骗过南山。
南山也说不清缘由,他可能是被随口糊弄的次数多了,已经练就了一身直觉,褚桓有些话,他听个两三句,就能感觉到里面有多少水分。
南山苦恼地考虑了很久,发现自己永远也学不会褚桓那种半真不假的说话方式,只好低级地山寨了一下,假装闲聊似的提起:“那你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褚桓听了,笑眯眯地睨了他一眼,轻快地说:“那我就去刨你的坟,捞出骨头炖一锅汤喝。”
南山:“……”
他们缓慢地接近着这一片沉船地带,袁平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俩“随口开的玩笑”里有什么玄机,抱着褚桓丢给他的救命稻草,缺心少肺地努力回归了理智:“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是愤怒的具化?”
褚桓:“哦,我感觉‘它’吞噬了这些人以后,将自己的七情六欲通过这些人表现了出来,这里的意识能被具化出来,所以如果伤心的作用结果是让人喘不上气来,那我怀疑‘愤怒’的具化就是渔村旁边那场大火。”
南山背着手望向沉默无声的沉船区,沉声问:“你是说,我们可能还要再被烧一次?”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褚桓还是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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