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爱国:“后来怎么没跳?”
褚桓回答:“‘两只鬼’还没抓住呢。”
褚爱国合了合眼:“还能想起这个,说明还有救,你……你记着,桓者,国之栋梁也……”
褚桓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您快拉倒吧,我查字典了,那玩意不就是大木头柱子的意思么?”
“大木头柱子怎么了?身上纹一圈山河表里,就能顶天立地。”褚爱国一瞪眼,“可是顶天立地……也没说让你自己一柱擎天。”
褚桓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爸,您这一身流氓气概没地方可耍,只好冲我来是吧?”
褚爱国喘了口气,觑着褚桓放在病房门口的包,声音微颤,气如游丝:“你这个王八蛋,真是淫者见淫啊……我是说啊,你要多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别老想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一了百了生死不论了,现在没人往你肩膀上压担子啦,你不要老是自己钻牛角尖,实在要是扛不住了,去医院看,开点药吃,都不丢人,别死扛着……啊?以后我不在,没人管得了你了,唉……”
褚桓没吭声,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阳奉阴违。
褚爱国无比挂心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出远门哪?”
褚桓点了点头:“嗯,过几天走,我先去办点事。”
“你走了大咪怎么办,给谁养着了?”
褚桓顿了顿:“大咪寿终正寝了。”
“噫,”褚爱国嘬着牙花子感慨了一声,“不好,罪过罪过,临死还连累了一只小母猫给我殉情。”
褚桓觑着他笼上死气的脸,觉得这时候告知他真相有点残忍,于是将大咪是个公公的事实隐而不提,保全了老头这份桃色纷飞的人兽情未了幻想。
一老一少彼此沉默了片刻,老人方才大呼小叫的力气似乎用完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地流逝。
阳光从窗棂里扫进来,正是个光影分明的大晴天,褚爱国气如游丝地说:“你……把戒指戴上。”
有生以来戴的第一个戒指,居然来自自己的秃顶老爸,褚桓觉得这个事实有点残酷,不过他还是顺从地戴在了中指上。
戒指严丝合缝,那“逗你玩”仨字如同给他量身定制的。
“我就快死了。”老人说着,缓缓地抬起眼。
那一刻,苍老的目光遇上了年轻的视线,那年轻男人的眼睛是幽静的,让人一眼看进去,就忍不住心生凉意。
褚桓收敛了满身地惫懒,低低地应了一声:“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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