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六小时,被广播叫醒,红着眼、耷拉着脑袋排队下飞机。
下飞机后,殷果坐在手推车上,等行李等得再次睡着,到黄昏,行李终于被传送带送了出来。她以为见到了曙光,结果酒店来了电话:由于没有准时入住,两个房间都取消了。
彼时,她站在入境口,差点哭出来。
万幸的是,一起在芝加哥睡机场的一个华裔女孩在出关后叫住她,说自己是家人开车来接的。对方告诉殷果,这样的暴雪,想打车比登天还难。她建议殷果先蹭她的车离开机场,去曼哈顿,总比留在机场好。
靠着好心人的帮助,殷果和表弟被送到这里。
尽管户外暴雪不断,起码有了酒和食物。
身后有人推开结冰的玻璃门。
冷风毫不留情地吹过她的后脖颈,殷果打了个哆嗦,拉高羽绒服的领口。
孟晓天也裹紧大衣:“真够操蛋的,还以为穿越进《后天》了。”
还别说,真像。
后天取景就是纽约,被冻住的自由女神像,海上冲上来的游轮,还有拯救众人的图书馆……殷果最喜欢看灾难片,把这个电影看了十七八遍,没想到最后竟原景重现了。
此刻,手机显示室外是零下25°,寒风效果加持,体感温度已经是零下40°。他们穿了最厚的羽绒服来的,在这样的天气在户外完全扛不住。
刚刚只是搬着行李下车,就快要冻疯了。
殷果把手机摆在面前,让孟晓天盯着,别错过郑艺的消息。交代完毕,她把羽绒服帽子戴上,两手搭在吧台边沿,头枕在上边,闭目养神。
“真的好冷。”孟晓天在她身边跟念经一样。
殷果迷糊着,闻着面前烤鸡翅的味道,想吃,懒得动。
台上的乐队唱起了一首老歌,音调悠扬,像烈日,像晴天,像所有和夏日有关的画面。主唱在乐曲间隙,低声用英文说,他在弹唱给自己爱慕着的女孩,他被她深深吸引,不可自拔,神魂颠倒,已深深爱恋,却胆怯羞涩,徘徊止步,不知该如何靠近——
是《Yellow》。
“姐。”孟晓天叫她。
“嗯。”殷果答应着。
“小果。”孟晓天拍她,好像是真有事。
殷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是一杯酒。
当然,还有酒杯后的男人。
是个年轻男人。上半身穿着黑色底色的防寒服,黑帽子,看不出头发有多长,反正不是长发。瞳孔漆黑。皮肤偏白,脸瘦,下巴尖,鼻梁不如欧美人的高,但也算是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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