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一口气。
数翻折腾,香桂终于支持不住,晕厥了过去。
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身后的人已经不在,屋内又黑又静。如不是腿间的粘腻尤在,她一定会以为那是一场古怪之极的梦。
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来碰他眼中连人都不算的她香桂的残破身子,他一定是醉糊涂了,就像那夜一样。
想到那夜他罕见的温柔,香桂眼睛一热,赶紧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不过是醉了,当得真么。闭上眼,她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周围安静得可怕,这时她才蓦然感觉到浑身散了架般的疼,喉咙干渴如被火灼过一般。于是吃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去弄点水喝,却发现连手指动一下也觉得困难,最终只好无力地趴伏在那里。
热……周身都热烘烘的,像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太阳烤着她。她知道自己在发烧,可是已没有力气去理。
会过去的。她想。她的命太贱,连老天爷都不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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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没有人来看香桂。她就这样趴在床上,昏昏沉沉,时睡时醒。
也许会就这样去了吧。偶尔,她有点意识的脑袋里会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这样的结局并不陌生,在西北大营里的时候,她和那些姐妹们就已熟知这种下场。
年华老去的娼妓,若不出家为尼,便是找个人嫁了,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最终落得的不过是一个凄凉终老的结局。死的时候,就是像她现在这样,身边没有一个人,也许直到发烂发臭才会被发现,然后草席一裹,丢到乱葬岗,便算了结。
然而,某一天早上,她却突然清醒了过来。即使唇已被烧起泡,即使饿得站不住脚,可是却是完完全全地恢复了神志。勉强从床下下来,在桌上找到搁了多日的水,一气灌下。
死不了。无力地趴在桌上,她笑得有些无奈。
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着吧。咬牙振作起精神,香桂找了一件好的衣服穿上,想梳一个髻,可是手实在无力,只能作罢。
打开门,外面已过了午,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让人晕眩。
侧院中有一个水井,折腾得几乎虚脱,香桂才弄了点水上来洗漱。印在水中的脸已经消了肿,除了眼眶凹陷,脸无血色,唇上血泡外,倒也还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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