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这个,能做什么呢?”香桂无力地垂下肩,脑海中莫名浮起那个高高在上的月亮,心思有些懒。她不是不想,只是从十五岁就被配到营中,什么也不会,常人的生活对她就是一个摸不着边的世界,陌生得让人恐惧。“而且……这个籍也不是想脱就能脱的,上次那个秋海棠不是就没被允吗?”秋海棠是上营的名妓,深得将领们的喜爱。
“回南边儿……那儿暖和,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香玉早做好打算,她受够了这里的气候。“我们没名气没长相,比不得秋海棠,还赚不着那干爷们的疼。再早个几年不好说,那会儿嫩,现如今他们怕巴不得我们快快离开,好弄幼雏儿过来。”
第一章(2)
听着这话,香桂没了晾衣的心思,挨着门框滑坐在门槛上,看着脚下踩的黄土地,有些惶惑。不像阿玉,她私底下没存到什么钱,离开这里,不要说嫁人,就是能不能回到南边儿都是一个问题。但是阿玉说的没错,年纪大了,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与其等到没用时被遣散,还不如趁这会儿青春还未完全抛弃她们的时候离开。嫁人也好,出家做姑子也好,总胜过在这里挨日子。
“阿玉,你看见过像天上月一般的人儿吗?”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完全不相关的话,香桂轻轻咬住下唇,又想起了那个凤雁北和莫商。是什么人呢,竟然生得那样的好?
“又犯傻了。”香玉摇头叹气,“哪里有那样的人?快晾好衣服来歇歇吧,挨会儿怕老妈子又要来派事儿了。”她虽然总是好占些强,大多事都推给香桂做,但心其实不坏。
香桂唉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阿玉也没有看过的好看人儿,而且一个还同自己说了话,心里就像是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一边晾衣服,一边自个儿偷偷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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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说似而今,怎生消遣?衣袂京尘曾染处,空有香红尚软。料彼此魂销肠断。一枕新凉眠客舍,听梧桐疏雨秋风颤。灯晕冷,记初见。
楼低不放珠帘卷。晚妆残、翠蛾狼藉,泪痕流脸。人道愁来须殢酒,无奈愁深酒浅。但托意焦琴纨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枫叶俱凄怨。云万叠,寸心远。”
凤雁北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看着厅心抚琴而歌的绿衣美姬,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前的案几,音止而不予任何置评。他的身旁是笑意吟吟的莫商,两名青衣大汉按剑跪坐其后,虽未横眉冷目,却自有一股压迫人的气势
歌声消敛,莫商率先鼓掌叫好,惹来两侧将领官员的纷纷附合。绿衣美姬退下,座中站起一中年将领,一脸讨好地向凤雁北道:“六王爷,青双已准备好,是否让她来为您侍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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