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在距离卡座一步之遥的恰当位置站定,微微躬身,用标准化的、听不出任何个人情绪的服务用语开口,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清晰而疏离:“晚上好,霍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霍昭缓缓抬起眼睑,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方星河身上。
今晚的方星河,因为长时间的忙碌和闷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前细碎的黑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光洁饱满的额角。那双总是清澈见底、带着警惕和疏离的眼睛,在迷离闪烁的灯光映照下,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比平时少了几分冷冽,却意外地多了几分生动易碎的美感,也更加凸显了他与这个纸醉金迷的环境那种格格不入的特质。
霍昭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眸,细细地、近乎贪婪地描摹着方星河的眉眼、鼻梁、嘴唇,以及那截在制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脆弱的脖颈。
这种沉默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审视,比任何露骨的言语都更具压迫感和侵略性,仿佛在用目光剥开他的外在伪装,直抵内里。
方星河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他依靠这痛感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要在这令人窒息的目光下退缩。
“下班后有空吗?”霍昭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听不出喜怒,却直接得让方星河猝不及防,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划破了所有虚伪的客套。
方星河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迅速回答,语气尽量保持平稳:“抱歉,霍先生。下班时间很晚了,我需要尽快赶回学校宿舍,明天早上还有非常重要的专业课。”他试图用学业作为挡箭牌。
“是吗?”霍昭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所剩无几的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空洞而清脆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我以为,以你目前的情况,会更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额外的帮助。”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直接,锐利得像鹰隼,带着一种近乎坦然的、不容拒绝的侵略性,“方星河,我很欣赏你。坦白说,你跟在我身边,可以得到你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一切——优渥的生活,最好的医疗资源为你母亲治病,毫无后顾之忧地完成学业,甚至……一个远超你同龄人起点的、光明的前途。这些,对你而言,不都是迫切需要解决的吗?”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笔稳赚不赔的商业交易,但内容却如此惊世骇俗,如此赤裸裸地将权力与欲望摆上了台面。
没有迂回,没有试探,直接摊牌,将最后那层遮羞布彻底撕碎。
方星河只觉得一股混杂着震惊、羞辱和愤怒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直接、如此不加掩饰地提出这种……近乎侮辱的要求。
他把他当成了什么?一件可以用金钱和资源交换的玩物吗?
他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几乎要破口而出的怒斥。
他抬起头,第一次如此毫无畏惧地、直直地迎上霍昭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他的声音因为极力的克制而显得有些微微发颤,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坚定,如同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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