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正围着监视器讨论最后一场戏的镜头点。
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成愿。隋星有些困惑,杀青宴的时间点,成愿也该从休息室回来了。助理便贴心地伸出手,指向画面左侧。
隋星顺着看过去。在背景板的角落,一个靠像素点堆出的画面里,他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单肩靠着小木屋的墙的人影。
——疑似正在打电话的成愿。
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隋星的脊背一下绷紧了。他回头看向助理,板着声音问:“这是几点?”
助理焦虑地揉了揉头发:“4点52分,不确定几秒。”
视频本身没有时间戳,助理将进度条拉回到约94分钟前。屏幕上,一部手机被怼到镜头前,锁屏背景上显示着时间,有人在背景里说了一句:“现在是3点18分,终于开始拍最后一场了!”
手机上的时间清晰地落在隋星眼里,难捱的光斑。
没有秒数,正负时间差异就被缩小在了三十秒内。
成愿所在的位置视频清晰度不算低,毕竟剧组摄像头,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成愿本人背对着镜头,无论是嘴型识别还是声源同步,都根本无从考证。
“把这段给我放一遍。”隋星说。
助理看着隋星面无表情的脸,不敢多说话,直接将进度条回溯,拉回到最前面。前景里热闹非凡,隋星视而不见,紧盯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看他摆弄手机,怼到耳朵边,背过身去。
只是还没等他得出结论,镜头便残忍地移开了。
隋星一怔,直起身。
成愿在那个时间点居然真的在打电话,这事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虽然心里知道没可能是真的,但可能性摆在那,谁都不能轻易推翻。陈简意少见地有些沉默,只是专注于眼前的视频,林佳玉则回头问隋星:“只要找到他在跟谁打电话就可以了吧?我现在在联系所有可能会跟他通话的人。”
隋星摇摇头:“不够。”
他相信,确信,肯定成愿不可能在联系姜继,这个可能性在他脑子里根本就不是个选项。但成愿拿着手机、背对着镜头、动作含糊不清的那几秒,只要镜头不对准他,现场噪音够杂,那就是眼见为实,在法律意义上永远是存在合理怀疑。
隋星当然可以直接提交运营商提供的详单,证明成愿在这个时间段并没有和姜继通话。但检方同样可以在下一秒反击,被告完全可能使用第二个手机、临时手机号、境外号、物联卡号,或者任何不在实名制体系下的通信工具。至于那个“跟成愿通话的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提前串供。
只要可能性成立,那么录音真实就不会被直接推翻。隋星需要的是铁证,无法被反驳的物理事实。
同一个角度的视频,就算放一百遍也不可能挖得出新东西,于是隋星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这个视频,拿过林佳玉的电脑。
“不知道是不是成老师那个时候确实太少言寡语了,可能跟剧组里的人关系都没到特别好的程度。”林佳玉说,“何芸说她把那个时间段里所有的视频都收集过来了,但很多工作人员说看到成老师当时在打电话,就都没好意思往那边拍,你看看这些视频里能不能找着有用的吧。”
文件夹里堆满了视频,从预览来看大多都在拍导演和其他主演。隋星略微定了下神,大概算了算还剩多少休庭时间,够不够他把这些视频全都看完。
还差三十五分钟。如果今天攻不破录音,下午继续审,还得连夜准备另一套方案。隋星可没打算把战线拉长到两天的程度,谁都等不了。
只是鼠标还没挪到第一条视频上,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急促声。
“怎么回事?”陈简意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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