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全都是疯子。
往更深处去的林间枝杈密密匝匝,横斜着看来细脆的干枝,却可以在情急下的忽视里划烂肌肤。
舒念一路逃窜,耳边是枝杈断裂的脆响和直直撞来的劲风,扑面而来的黏腻的风混着独属于夏夜的灼热,泥沼般拖住身体,所以破开的血液在凝固时微凉的触感变得舒服。
她是乘着舒妄将林顺拖出车内的间隙爬出来的,狼狈得手脚并用着奔往深处。
她熟悉这里的地形,偏僻得不能再偏僻,往外的街巷完全没有用,反而提供了一眼就能够发觉自己踪影的空旷,林间的风可以为她遮掩行踪,再往前的方向则是儿时常去的公园,此时夜半的节点也不会有人,可她却知道一个极其隐蔽之处可以藏身。
缓和,她需要一个缓和下来的机会,供给以杂乱的思绪一点喘息的时间,突兀逝去的双亲,撕下伪装的男友,变态淫荡的弟弟。
除开这些只能抛下的人,她究竟还有什么。
黑夜,热泪和黏腻。
厌恶,彻头彻尾的背弃,所有物忽然同自己断开联系的心痛,就在前几天,她还是个安居一隅的普通人,亲人男友工作,不至于完美却能称作完善。
拨开杂乱枝叶,月光就在前方,莹亮光芒并不足以看清事物,模糊中的感觉似乎比完完全全的清楚要更令人安心。
公园后门破烂的围栏,斜钻进去而后奔走转弯,闪身进入高大石碑的背面,生着青苔与潮湿气息的小蘑菇,乍然而现的黑暗,被阴影遮蔽,安全感。
一切都如记忆中一般,除却那棵原本丰茂的常青树失掉所有生命力,仅仅余下落魄干枯。
落叶,腐烂的泥土,舒念蹲下身,尽力遏制剧烈的喘息,鼻尖萦绕堕落的灰白,她不想要发出一丝异样的声音,路过的孤魂野鬼也不准发现她,然而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敲击胸腔,闷痛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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