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观战席骤然静了,静得仿佛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少年的直刃刀与敌人武器碰撞时迸出火星的脆响,没有一个人愿意挪眼,更没有一个人有空转头对上官阙说话了,那一转头的刹那,少年便有能力改变局态。
在场大部分人都能从某些习惯看出少年并不常与人拼命厮杀,因而留有一些平常比试会留有的陋习,每到将赢的一招,挥刀陡得柔和了,好像怕伤着对手,在等对方认输似的。
可龙门会这个地方,大家心气都高,他这么一留手,便被看出这一招中还有宛转余地,不会有人肯早早服输。
这毛病说小也小,对于多数人,以后进入江湖沾了红尘,杀人杀多了自然会改掉。但在此处,在很多在江湖上饮过血的人看来,是很致命的输点。可他太过滴水不漏,以至于旁人即便知道,也拿他毫无办法。
刀是当世最常见的兵器,低到山间草莽,高到庙堂密卫。刀手多,低下者多,高手多,说法也多。但武无第二,刀客的至强向来是惹江湖关注的事。
近年多有四两拨千斤剑走偏锋的高手问世,却少有踏实结实的沉稳刀者,席上一双双眼几乎不眨地望向台上的比试,心思计算谋划着他们的一招一式之间。他们都清楚,这个孩子的名字许多年后也会在人们的口中流传。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有人突然想起来。
同行时上官阙给他们介绍过,但那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上官阙,没有人在乎这个除了长相也挺扎眼,其余都土里土气的小子,只简短打了个招呼,好像是姓韩,韩什么?
少年抽空下去休息的时候,席列观战的众人眼睛才有了空,要重新问身边的上官阙底下那个少年的姓名。
但当他们扭过头,却发现身边没了那个俊美的少年,四下都没了那个俊美的少年。
本要去找,但少年短暂擦过汗后又重登了比武台,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他身上,再没有人记得去找上官阙。
……
韩临冲破人墙是很晚时候的事了,来祝贺他,问候他的扎着堆,他一下台便是人山人海。被簇拥在中间,他领着人堆四处去找上官阙,可是怎么也没找到。别人说或许是先下山了,他决定还是在出口的地方等着师兄。
待不厌其烦将自己姓名,师出哪里告诉来找他的最后一个人,天色都昏了,韩临还是没等到上官阙。
有人猜说兴许是见他没什么问题,嫌人多就先走了,韩临半信半疑的,就也下了山。下坡路永远比上坡路好走,去牵马时问了人,得知他师兄确实是早就走了,这才牵马往回走。
待刚出了马棚,忽地听见有人作惊喜状念了一句:“可是少侠韩临啊!”
韩临听见声,牵着马,转身朝着一棵树狠踹了两脚。惊起了几只飞鸟,落下了几片榆钱树叶子,也递来几声啧啧。
“这话今天听了半天了吧,怎么我说就不行了?”浓密的树叶间有个人倒吊着半身垂下来:“你跺这么用力是想我摔死吗?”
“鸟能摔死你都不能,”韩临顺手摘了他头发上粘的榆钱叶,问:“你那边怎么样?”
那人得意洋洋,倒吊着晃起来:“自然是第一了。又是水上漂,又是林顶飞的,轻功比试的最后一项,我到悬崖顶松树上摘下那段红绸的时候,第二名还在半山腰峭壁那里左顾右盼要不要放弃呢。现在可是谁都知道我挽明月,要不是你一连打了十五个,抢了我的风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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