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赶回医院。
熬了三天。
这七十二个小时对陈逐来说,比七十二年还要漫长。
说不尽的恐慌和担忧,杂糅着希冀祈求,一颗心就跟在油锅上反复烹炸一般。他想,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三次至暗时刻。
这样的时刻如果再让他经历一次,他恐怕会就此沉陷,无法战胜。
林孟随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只要人醒过来,慢慢调养就是。
所有人舒了半口气。
林孟随的领导——电视台主任和工会同事,来看望过一次。当时林正声和孟昭都不在,陈逐让二位长辈回去休息了。领导是陈逐接待的。
主任看陈逐的态度和行为,确定了台里的八卦,只不过和传的不太一样,这看起来更像是云筑科技的老板离不开小林。
主任说了些场面话,工会也送上慰问水果和鲜花,没待多久就走了。
之后,苏小优也来了。
所有人里,属苏小优最自责。她后悔让林孟随陪她去荷城,没有这趟,就不会撞上神经病,也就没这一劫了。
提到池丽娟,陈逐主张依法处置。
尽管他了解完所有事后,知道池丽娟也是不幸的,唐家和纪家的恩怨是本理不清的旧账,判定不了到底谁对谁错,谁又更惨。但不管如何,这些都和林孟随不相干。
精神病不是免死金牌,池丽娟完全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杀人报复,不能放过。
林正声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那句话,这是一本旧账、烂账。池丽娟如此,都是以前种下的果。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有孟映、唐若意、唐致礼、纪临……有许多人。只是最后还了这笔账的,是林孟随。
“听陈逐的吧。”孟昭说,“咱们不欠纪家的,没道理让女儿承担。”
傍晚,张素青又来看望林孟随。
她吩咐家里的厨师做了营养餐也煲了汤,一并带过来,让林正声夫妇和陈逐好歹吃些。
林正声惭愧,这几天真是过得都糊涂了,六神无主,居然让长辈这么操心奔波。
张素青说:“这点事哪里谈得上奔波?只要西西快点醒过来,我也就踏实了。”
孟昭称张素青一声张奶奶,这两天,她听老人叫过几次女儿的小名,这会儿稍有闲暇,便问张奶奶是很早就见过西西了吗?
张素青侧头瞧了眼,套间的门关着,自家孙儿还在里面守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张素青轻轻一笑,说:“孩子上学那时,见过几次。”
第一次撞见,两个孩子在小区附近的公交站牌那里站着,各自低着头不说话,唯一显眼的,是男孩红透的耳垂,还有女孩羞粉的面颊。
她问孙儿这姑娘是谁?男孩子嘴硬不肯说。
后来又撞见一次,小姑娘倒笑着主动向她问候,还说——
“奶奶,您叫我西西就好。我是陈逐的同学。”
张素青活了大半辈子,自认有些识人的眼力,她当时就觉得面前的小姑娘机灵漂亮,大方得体,更关键的,是真诚。
而这世上千金易求,真情难得。
所以,张素青没有老古板地一定要两个孩子断绝来往,只是多次叮嘱孙儿,西西是女孩,男孩必须尊重女孩,爱护女孩,绝对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女孩的事情来。
陈逐说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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