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青黑反衬他皮肤白到瘆人,颧骨、唇角都有被人殴打过的痕迹。
看得她心脏突突直跳,攥住手机的手指一下子收紧,想无视太难,索性朝他走去,正要开口,邻居家的门从身后打开。
“林医生下班回来啦,我正要带白露去散会步呢。”
“一会儿我带它去吧。”林枕溪接过牵引绳,还没握紧,白露直接越过她,撒开脚丫子扑向裴寂。
裴寂蹲下身,稳稳接住,边捋它蓬松的毛发边问:“好久不见,有没有想爸爸?”
爸爸?
他什么时候偷偷给自己安上了这称呼?
林枕溪沉默了,凝固的表情也有龟裂的迹象。
邻居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白露的主动亲昵给了她开口询问的机会,“这位是?”
她用嘴型问:“男朋友?”
林枕溪权衡了会,无可奈何地说:“是朋友。”
闲聊几句,邻居合上门,林枕溪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一人一狗身侧。
白露又转了一圈,脸朝向她,讨好似的摇起尾巴。
望着它这副堪比奸臣的谄媚嘴脸,林枕溪一阵好笑,若非跟前还站着一个人,她恐怕已经回了个鬼脸过去。
也因和裴寂离得近,他身上的潮气过渡到她皮肤上,阴阴凉凉的,驱散了她带回的热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刚到。”
他在撒谎。
雨是一小时前停的,说明他最少等了一小时。
林枕溪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谎言,硬生生将视线从他湿到能滴水的衬衫上挪开,正要开口,先被他截断话头。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不要紧,没伤到骨头,就看着可怕。”
她轻声说:“我没问你。”
“我知道,只是感觉你会担心。”
裴寂补充说明,“来你这之前,我去了趟沈家,沈燃有个弟弟叫沈屹,曾经也算是我的弟弟,这伤全是他打的。”
即便心里清楚不该再听下去,林枕溪也还是没有插嘴,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不过我这次去沈家,不是为了补偿些什么,只是想还给他们一个真相,顺便给自己这几年乱七八糟的生活画上一个休止符。”
林枕溪稍稍屏住了呼吸,拼命忍住开口的冲动。
裴寂把不久前对沈屹说的话加工一遍,复述给她听,“事故发生前一天,沈燃拜托我在明天的比赛上给他让位,那天恰好是他妈妈的生日,他想送给她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我答应了,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车队考虑到就算没有最后一场比赛,我也已经拿到总决赛冠军积分,才应下。”
“不巧的是,比赛那天天气不好,下了很大的雨,我劝过沈燃放弃,但他还想试试,我只好按照原定计划的那样,通过通讯器给他下达指令,包括在哪个弯道加速、超车,什么时候换胎,他全都按照我说的做了,在最后第三圈时成功追到第二……”
裴寂喉结艰难吞咽了下,“我相信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能拿下职业生涯的第一冠。”
林枕溪终于出声,“那个意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按道理是这样,但我过不了心里这关,毕竟当初只要我从一开始就拒绝他的请求,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他的愧疚,是你退出赛场的根本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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