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先出声,是很拖沓的一声:“喂。”
听筒里的男嗓沙哑晦涩,像被遗留在上个世纪的靡靡之音,砸得林枕溪耳膜又疼又痒。
只一霎工夫,她就辨出了“娄望”皮下的人是谁。
在她挂断电话前,裴寂抢先阻止:“我有件事想问你,问完再挂,可以吗?”
林枕溪把手机放回耳边,深吸一口气:“你要问什么?”
“周非池两天前回国了。”
“我知道。”
“贺卡的事,他澄清了。”
“我知道。”
“那封信,我看到了。”
她手指一缩,听懂了他的话,但又恨不得自己听不懂,“什么信?”
“很久以前你投放到我家信箱的那封信。”
漫长难捱的沉默,让裴寂误以为通话已经中断,没有勇气查看屏幕,而是默默调大音量,试图从白噪音中剥离出她的呼吸。
轻到几不可查,但至少是存在的。
他舒了口气,明知故问道:“还在听吗?”
“有这种信吗?”林枕溪指甲扣进虎口,“我不太记得了。”
裴寂知道她在扯谎,偏偏又不忍心戳穿,更何况这事归根结底全是他的错,他怪不得任何人。
又一阵沉默后,他转移话题:“高二那个雨夜,是你收到了我的那把伞吗?”
林枕溪抿了下唇,一声“是”应得艰难。
裴寂呼吸一紧,“同学聚会那晚,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
“因为太晚了,已经没法从过去改变故事的走向。”
两天前,江宜打电话来告诉了她在周非池接风宴上发生的事,然后问了句和裴寂一模一样的话。
她当时的回答也是:“太晚了。”
连迟疑的瞬间都没有,仿佛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
方梨在这时进来,看见林枕溪正在打电话,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合上门。
关门声很轻,林枕溪却被吓了一跳,平缓好心率后继续往下说:“我说的太晚,并不是在指责你为什么不在我十六岁那年就出现。”
“那时候的我,和我的生活就是一滩烂泥,就算你出现了,说你也喜欢我,我依然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即便真的在一起了,在患得患失感作祟下,还不够成熟、又处在两个世界、方方面面都有着巨大悬殊的我们也注定走不长久。”
他的喜欢并不需要到来得太早。
早到她的大腿没有被手术刀剜过的痕迹,早到她的奶奶没有因为她离开这个世界,早到她没有为了逞一时之快做出自毁前程的行为。
——他其实只要再早两年就可以了。
十八岁到二十六岁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依旧忙碌,但那也是她活得最恣意精彩的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