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
无数种不好的未来在温桦熙脑海里展开，她咽了下口水。
可是这人下午屡次犯规, 来试图和她贴贴。她不该现在搭理。
说到底，晏清澜走了不就完事了？还跟她玩什么“展现诚意”。
温桦熙拍了拍脸。
就当确认一下晏清澜的安全了。
她起身，一鼓作气冲向门口。
如果晏清澜不在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生晏清澜的气，延长闹脾气的时间。
只是，晏清澜不可能不在。
打开门，温桦熙看见她最喜欢的爱人靠着墙角，身上盖着薄毯子，眼睛已经闭上，看起来睡熟了。
晏清澜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桦熙很清楚。
洁癖，强迫症，还认床。
本不可能在这么个恶劣的环境里随便搭个毯子就睡着。
只有可能是太累。
望着晏清澜在梦里也不肯松开的眉头，温桦熙认命似的叹息一声。
她想了想，抱不动晏清澜，只能伸手拍一拍晏清澜。
“晏清澜？”两次都没有反应。晏清澜睡得这么熟？
以前早上如果是自己被噩梦吓醒，只需要翻个身，晏清澜就能醒过来，抱着自己开始安慰呢。
该不会是在跟她装吧？
温桦熙伸手戳了戳晏清澜的脸。“喂，晏清澜。醒醒。”
“再不起来，今晚就把你关在外面了哦？”
然而晏清澜真的没有反应。
温桦熙被吓了一跳，伸手去摸晏清澜的鼻息。
还有。吓死她了。温桦熙转手又去推晏清澜。
这是累成啥样，梦到什么了，她怎么喊都不醒。
拍了几下，温桦熙灵机一动。
她凑到晏清澜耳边，跟她呼气：“清姐姐？”
下一秒，晏清澜悠悠睁眼。
* * *
在不熟悉，不舒服的地方入睡，晏清澜被拉入了层层梦魇。
她又一次看见晏明珠躺在病床上，生命体征渐渐消逝。
又一次濒临温桦熙的车祸现场，看地上一滩血水，倒在血泊中，已经辨不清面容的爱人。
甚至，她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她看见自己在亲人、爱人离去十年后，终于坚持不住，抱着她们留下的遗物，缩进一间浴缸。
然后是更多的腥红，熟悉的味道充斥头脑。
她把玩着那一对玉扳指，车祸后唯一留下来的，属于晏明珠，也曾属于温桦熙的遗物，丝毫不顾身上的伤。
心里想着，终于能去见她们了。
果然上一世，她最后是自我了结的。
血腥的梦连续不断，如同泥泞沼泽，晏清澜已然深入，看不见这三场生命的消逝以外的事。
刻骨铭心的痛不断刺激着她，让她不敢醒来。
就好似睁眼，这些都会变成现实。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清亮的“清姐姐”，这才将她拖出深渊，抛向光明。
“……小熙。”晏清澜眼中蓄一滴泪，看见她失而复得的爱人，伸手，情不自禁的抱紧了她。
“哎你又来！”温桦熙冷不丁的被抱住，一个没站稳，干脆扑到晏清澜身上。
“怎么了？做噩梦？”而后温桦熙感觉脸颊也有一点湿润，被晏清澜的泪水沾到。
温桦熙语气柔和下来，甚至抚了抚晏清澜的头。
“……嗯。”好长好长的时间过去，晏清澜才缓和了情绪，把一颗一颗滑下的泪收走，只是抱着温桦熙不肯放。
“不可以离开我，温桦熙。”见温桦熙想走，晏清澜用了点力，一点点收紧抱着她的手，只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这样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温桦熙也叹了口气。她知道晏清澜梦到什么了。
“不会的。”她也伸手，终于肯回抱一下她可怜的，见证了她死亡，孤独又寂寞的爱人。
“可……我怕。”
“妈妈也走了。你也走了。还带走了我们的孩子。只剩我一个人。”晏清澜哭诉一般，说一句剖心的话，就要停一会儿缓和情绪。
“我一辈子本就没有什么人。只有你，只有你们。那会儿全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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