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撇开头望着他妈爸说:“要不咱们家供小福上学吧!一笔一笔给他记着,等他以后还,也比你把钱给什么红十字会啊希望工程啊,让他们拿去养干女儿好啊!是不是这个理?”
景山妈抱着手看梁小福,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孩子,见他不吃,忍不住把筷子拿起来往他手里塞,“小福,吃啊!不合口味啊?”
梁小福摇摇头,缓缓的抬起来,望着景山妈,抿嘴抿了好久,说:“嬢嬢,我会还的,我全都打借条。”
景山嘴里的饭差点吞不下去,“嘿嘿嘿,梁小福你不是信的很得嘛?你们那观花婆(成都话,意思是神婆)说那些……啊!”说着拿筷子头戳梁小福的肩膀。
“……”梁小福不说话,咬着唇儿埋着头。
景山妈推开景山作孽的手,“滚去刮胡子,明天跟我去相亲。”又回过头来和颜悦色的对梁小福说“打什么借条啊,复读的事儿嬢嬢都给你办妥了,就你这高考成绩到咱们百花中学复读,那是要拿奖学金的。”
景山妈一下子想起牌友们艳羡说得那些话来,一下子身子都挺直了。一辈子没有因为孩子成绩好被人恭维过的景山妈,今天真是太满足了。
“你妈还跟人家说他远房亲戚不会带孩子,把孩子逼急了赌气才没填志愿的,这孩子亲她,跑来投靠咱们的,把自己夸的……哎呀我实在讲不下去了。不过呀,小福复读的事儿没问题。二十八号去报到就是了。”
“这也没几天了啊!”景山端起饭碗又刨了几口。
“是啊,你明天跟小福去把辞职什么的办了。”景山爸端着茶杯喝一口,慢悠悠的说。
“就是,小福搬过来住,明天叫你景山哥哥把东西给你搬过来……”
“他住哪儿啊?别想让我睡沙发!”景山打断他老妈,他们家就一套二,难不成自己要当厅长!
“我说景山,你那是一米八的大床,是我跟你爸当年结婚时候订做的红衫木的大、床,你分一半给小福睡,你要死啊!你俩还男女授受不亲啊!”景山妈说完抢过老头子的茶杯喝一口,“哎哟,要是个姑娘一定得欢喜死我!快吃,吃完了洗碗。我要看电视去了,哎呀都开始了……”
二老走了,饭厅里剩下景山跟梁小福大眼瞪小眼。
“小嘴儿挺利索的啊,还打借条,哼哼哼……”
“……”梁小福不说话,这时候端着碗闷头吃。
景山把筷子一丢,说:“梁小福你洗碗。”
“哦。”梁小福应一声,听见景山起身走开。梁小福突然低低的笑两声,之后马上又低低的哭,端着饭饭捏着筷子的两手不停擦眼泪,生怕景山一家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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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靠在自己房间门口没进去,梁小福背着自己看不见,景山却能把梁小福看个周全。
哭了吧?肩膀一抽一抽的、还双手抹眼泪。景山有时候想梁小福真是挺娘的,你妈随便吓唬两下就哭了,可这回哭景山觉得还行,这叫暴露真性情的眼泪。
那晚上跟自己犟嘴那会儿景山就看出来,梁小福嘴上说的顺溜溜的什么命不好,不读了,你眼底里那明晃晃的渴望又是怎么回事儿?小小年纪,就学会逞强、装不在乎了,以后怎么得了。
这么哭着吃饭也不好啊!
景山思量一下,努力想温和善良的说话,可一开口还是跟叫小狗似的的调调:“梁小福……”
“嗯?”梁小福赶紧抹一下眼泪,循声回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红着眼睛和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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