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了片刻,薄唇在晕开的血色间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好啊,你帮我看看。”
牧南屿瞳孔一缩,豁然抬眸往白景潭的方向望去,一口气梗在了喉咙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白景潭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但从他刚刚那句话漫不经心的语调来看,这人应当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白景潭疯了?
两个大男人,大半夜的凑在一起看唇角的破口,这不奇怪吗?!
更何况对方还是白景潭。
但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认怂,唯独在死对头面前不可以。
牧南屿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白景潭都不尴尬,他有什么好尴尬的?嘴唇破的人又不是他。
这种事情谁尴尬谁就输了。
于是像是木桩子钉在原地的牧南屿绷直的脊梁一点点松了,沉着脸先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象征性地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创口贴,走到了床前。
一米八的个子刚好够他看清楚上铺的情形。
和他自己凌乱的堆了各种衣服,电子产品甚至零食的床铺不同,白景潭的床干干净净,浅灰的床单上甚至没有多少褶皱,连铺开的被子都是规规矩矩的长方形。
牧南屿一挑眉,把目光移到靠着墙坐着的白景潭面上:“我说,你这样是打算――”
是打算让我到你床上来帮你看伤口吗?
但是他没说出口,毕竟有前车之鉴在,他怕白景潭这个书呆子会平淡地回答他“好啊”。
书呆子缓缓开口了。
“我并不介意你坐到我床上来。”
牧南屿控制得很好的懒散神情有一丝的皲裂。
“你是没有力气下床――”
回答他的是两声闷闷的咳嗽,对方宽阔的肩膀缩在阴影里,T恤下的身子其实很显瘦,瞧着竟然有几分可怜。
牧南屿咬牙切齿的嗓音软了下来。
“感个冒给你金贵的,我记得你以前也没那么娇弱啊……”
牧南屿利索地两步跨着铁梯子到了上铺。
入鼻是一阵清冽的洗衣粉残留的气味,像是薄荷香。
牧南屿抬手扬了扬手里的创口贴,懒洋洋地:“你凑过来点,嚯,血还流了不少。”
白景潭的唇是锋锐的削薄,唇色很浅,偏偏现在鲜血几乎顺着唇瓣的纹路晕染了一片,就透出鲜艳的殷红。
衬着白景潭冷白的皮肤,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
即便是这样坐着的时候,白景潭还是要比牧南屿高了小半个头。
牧南屿不爽地轻轻扯了一下他的领子。
“头低点,仰这么高学公鸡打鸣呢?”
白景潭淡淡盯了他一眼,依言低下了头。
牧南屿拿了张餐巾纸,把白景潭唇上的血大致擦干净了,然后瞪大了眼找他唇角的破口。
光线太暗了,根本找不到。
算了,本来也不是多严重的伤,估计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连他拿创口贴过来都只是装模作样。
于是牧南屿大约猜了个位置,把创口贴端端正正地贴了上去。
指尖不可避免地在对方的唇角轻轻蹭了一下,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背,又痒又麻。
牧南屿觉出自己脸上又莫名其妙地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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