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人，一半在身后的漆黑里，一半在身前的亮光中，不声不响地，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冉择远结巴着问。
“……挺久了。”帅气的面容，沉稳的声音，却带来一阵波澜，“我看工地都黑了，只有这儿亮着灯，就进来看看。”
“哦、哦……”冉择远一直在专心做事，哪有注意到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被吓得不轻，缓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自己仪态尽失，于是别扭地站起来，礼貌地点下头，“王总。”
王熠阳平时来得不多，碰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很匆忙。除了有饭局的时候一起吃过，还从没在晚上的办公现场出现过。
他没走进来，冉择远也不好意思坐下，股东和打工仔的身份还是划得很清楚的。
“你……吃饭了吗？”很老套却也绝不会出错的寒暄。
“我回去吃。”冉择远低头，假装瞄着桌上的文件，却看到电脑旁一个挖了口子的奶酪布丁，是小乌给他买的。
“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晚吗？今天还好吧。
“没……只是刚好有点事没弄完。”冉择远把布丁推到堆积的文件盒的阴影里。
“还要多久？”
“……快了。”也不在乎做没做完了，冉择远只想早点离开这窒息的氛围。
王熠阳却进来了，靠近办公桌看了一眼，最上面摊着一份装修材料清单。
“这个……样板房用的，效果挺好的。你看过第二套样板房了吧？”冉择远随口扯着工作，手指去翻资料，就当领导视察了，“小户型，但是空间设计很巧妙——”
“你……喜欢吃布丁？”
“……也不是。”没藏住。
王熠阳的声音像剥去了“王总”这个沉重的外壳：“你好像，是挺喜欢甜食的。”
馅料充足的蜜瓜面包，奶油爆嘴的泡芙，多糖大杯的珍珠奶茶，当年都没见他少吃。
售房部的办公室并不宽敞，此时更显拥挤。
冉择远往墙靠了靠：“你记得啊……”
“嗯。”王熠阳轻轻应。
还是那么少话，要是按漫画里的剧情，这会儿多半该叨逼叨追忆似水年华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嗯”，冉择远却快绷不住了。他有多么想被这个人记住，就有多么想被这个人忘记。他当年用了各种伪装，想给那段终将结束的恋慕粉饰出美好的回忆，然而那段感情并没有按照他的剧本寿终正寝，直接暴毙而亡了。
要是从没开始过，该有多好，就不会死得很难看。
王熠阳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接着说：“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对于领导，冉择远还是委婉拒绝：“晚了都关得差不多了吧，我回去——”
“麻辣烫，吃吗？”
冉择远倏地睁大眼。
炎热的夏夜，狭窄的石阶，沸腾的红油，冻得牙齿生疼的冰棍，冷飕飕的地铁，悄悄勾住的手指……每一个印象都宛如一把温柔的刀，割得他快哭了。
他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王熠阳也没追问，就看着他微低的头和白皙的领口，等沉默结束。
冉择远发觉了视线的落处，抬手拢了拢领子，假装整理。因为就剩他一个人，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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