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庙冬握住他的左手手腕，将袖子撸到手肘。
魏申眼里闪过厌恶。
很多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像是被笔尖扎出来的痕迹，几乎遍布了半个手臂。
白庙冬只扫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紧紧盯着魏申。
“那么看着我干嘛？”魏申淡淡地笑起来。
白庙冬嗓音压抑，笑意生硬：“别这么对自己了，有什么事不是一袋辣条能解决的呢？不行就两袋嘛。”说着拿起桌上的辣条在魏申眼前晃。
魏申抽出手腕，不说话。
电视里野原新之助小朋友跳起来扭屁屁舞，然后响起了其他人物的笑声和吐槽。
这欢声笑语的吵闹里，魏申话语里的冷漠虚恍又突兀，难以捕捉却无法忽略。
“老师平时最懒得管学生的私事，怎么在我这儿就多事起来了。”
白庙冬有些难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资格管你，但既然看到了，也不能放任你伤害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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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申放下袖子，“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学期运动会之前，”白庙冬挠了挠腮，“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注意到了。”
其实是因为魏申一直穿着长袖他才特意留意的。
但不知道有这么严重，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
之前在厨房夺水果刀的时候才看到那些伤疤一直延伸到袖子里。
触目惊心。
“老师不会多问，”白庙冬说，“只有一点，不要继续伤害你自己了。”
“真是奇怪，”魏申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老师为什么会以为这是我自己做的？”
白庙冬惊怒：“是别人对你？！……”
“不是。”魏申摇头，打断他的猜测，“老师真让我意外。分明是个懒得不行，不负责任，很不靠谱的老师，却挺聪明。”
“……臭小子，”白庙冬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这是对老师的态度吗？想多做点作业是不是？”
两人鼻尖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白庙冬说话时的气息尽数喷在了魏申脸上。
魏申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庙冬，细密的睫毛，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而薄的唇，还有细腻干净的皮肤。远看朴素淡漠的一张脸，近看倒是别有味道。他嘴唇轻启，声音带有难以言喻的意味：“离得太近了，老师。”
白庙冬立刻撒手，坐得远了些。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承诺下了，要是抑制不住，来扎我的手好了。”
魏申思考了一会儿，颇认真地点头：“也好。”
白庙冬：“……”
“那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没有过女朋友。”说起这话题白庙冬还有些难为情。他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没顺利谈过一次恋爱，这把年纪没处过对象，多少不是光彩的事。
“那是有男朋友？”
“……想什么呢。”
“也就是还是处男？”
“……”
“也是，老师看着就不像有对象，整天无所事事愁眉苦脸，一脸的欲望无从疏解。”
“……”
“虽然长得还行身材也可以，但是人品差到绝顶，肯定没人想跟你处对象。”
“……”白庙冬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伤肝伤肺又何必，“我就当你在夸我帅了。”
魏申摸了摸白庙冬的头：“脾气倒是好，这都不生气。”
白庙冬挡开他的手，“没大没小，老师的头能随便摸吗？该我问你问题了。”
魏申安静地等他发问。
白庙冬想问的太多，但都问不出口，也没有资格问。他知道了答案也帮不了他。
他问了个最没意义又自找打脸的问题：“我和石峰老师你更喜欢谁？”
魏申愣了一下，然后作沉思状：“嗯……讲课上石老师厉害，管理班级上石老师厉害，关爱学生上石老师……”
“行了行了，”白庙冬打住他，“怎么这么没趣。”
“该我问了。”
“你问。”
白庙冬看着魏申，魏申却也只是看着他，时间流逝，耳边依然只响着电视里的人物对话。
白庙冬从没这样良久和一个人对视，他望着的黑色眸子沉寂如深海，纯澈的海水倒映着自己的脸，让他想引起涟漪，破开水面，看得再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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