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璀璨的金绿色兽瞳再度不经意地朝下看去，越过数万米的高空，异管局的建筑也变成小小的一个。
但他知道, 苏念就在里面。
坎特太过天真，那些人类数千年对祂的臣服敬仰让祂并没有意识到, 人类这个种族比起其他生物来讲，是要复杂更多, 也要聪明更多的。
这一战后, 坎特必将受伤惨重，而祂以为的大量信仰供应也会难以为续, 因为聪明的人类会发现祂的弱点
或许只需要个十几年, 这群人类的科技能力，就能把苟延残喘的坎特彻底杀死。
但苏念也必须经历这样动荡的十几年。
司妄对于人类依旧没有什么独特且过多的喜爱之情，人类只是数万万年里由基因演变出的一种生物，于他而言，与虫、鸟、花、鱼没什么分别。
但他的爱人是一名人类, 他并不想让苏念去经历那些动荡。
或许每一位神明在预感到自己死前都会对自己的异能产生更新的认知，司妄在几天前就发现，自己或许能像那些天文报导里，化身为黑洞的小行星一般，在临死前，以自身为界，将坎特吸食进去。
坎特会成为吞噬异能的最后一顿饭。
至此，神明陨落，神明的眷属也会相继消失。
而苏念，这位被神明所钟爱的人类，则会因为曦所留下的本源，重新回归到原来的平静生活里。
司妄把苏念未来的每一步都算好了，但他与坎特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远远低估了人类的复杂性。
——
异管局内，众人听着苏念的话，面面相觑。
许久才有高层问出来：“苏先生，你认真的吗？”
众人明显并不相信苏念的话，毕竟在他们看来，局势大好；另一方面，他们已经观看了直播许久，深知人类与神明的差距，更加觉得苏念这话是在开玩笑。
他们，去打神明？认真的吗？
苏念呼吸急促：“当然，我……”
话说到一半，便感觉自己的手再次被握住，冰凉潮湿的触感一下让他回过神来。
费林叫他：“念念。”
苏念侧过头看他，便见费林操控着轮椅，上前了几步，隐隐将他护在身后，然后松开手，捧起了膝上的小猫。
费林说道：“这位是大人的眷属，隐，与大人的能量强弱绑定。”
“但从我醒来开始，他身上的黑色一直在逐步消退，这一点足以证明念念的担忧并非妄言。”
小猫蜷缩成一团，呼吸微不可闻，没有尾巴，脊骨突出，看起来只有成年男人一个半巴掌大。
而他头上最显眼的黑色确实如费林所言，缓缓地往后缩小了一点。
一直跟在费林身边，也是第一个发现他醒了的执行官浑身一震，“他，他身上的黑色怎么只剩下这么点了？一开始不是整个脑袋都是黑的吗？”
这话一出，更是满场哗然。
苏念也冷静下来组织好了语言，站出来简短说明了自己的猜测，越说越是让几名高层脸色难看。
最后，哪怕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认可。
“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帮助大人？”有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霎时，就连苏念也沉默下来。
说到底，人类与神明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并不是打个鸡血，想帮就能帮上的，不然异管局的高层也不会沦落到坐在这里看直播了。
直播里的摄像头再度飞速后撤，屏幕内的黑雾又一次无声地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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