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白的工作室对外宣称是抑郁自杀,两个小时前官方通报也说是自杀。”小万把手机扣在桌上,愤愤然道:“有些人脑子里装的简直是屎,黑白不分,听风就是雨,张着嘴就知道狗叫。他死就死了,还要拖你下水!”
姜驰摇头,眼神制止小万。
‘死就死了’这种话人前人后都不能说,毕竟是人命,容易落人口实。
他让小万别看了,影响心思,随即起身去盯着锅上的鸡汤,差不多后,给陆景朝发消息,说半小时左右到,问他还有什么想吃的。
陆景朝那边迟迟没给回复。
陆景朝故意的。
他躺在病床上,刚和律师谈完话,手机一响就立刻拿过来看。看到是姜驰的消息,心头难以抑制地一跳,可点开,看见开头那个‘哥’字,跳起地心又失落地沉下去。
主动关心、亲自熬鸡汤又主动发消息。这简直不像他认识的姜驰。陆景朝明白是因为什么,正如此,才觉得棘手、无措。
他疲惫地闭上眼,靠近心脏的伤隐隐作痛,他睁眼,长按对话框,删掉了那个刺眼的‘哥’字。
删完又是一阵空落。
商姨那句话莫名在脑中回荡。
“小驰年纪不大,现在的决定未必能代表以后,如果哪天他想离开了,别怪他,也别强求他。”
这话好像从未从他的脑中消失过。他只是习惯性忽略,强迫自己自欺欺人。姜驰愿意的,没有强迫,姜驰爱他,这不算强迫……
可是……到底愿意吗?
他心里又十分清楚。
陆景朝冷静了片刻回复道:“人来最好,外面下雨,注意保暖。”
半小时后,姜驰准时推开病房门。陆景朝已经下了床,端坐在餐桌前等他。姜驰淡淡看了他一眼,把保温餐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我妈教着熬的,说少油少盐,对伤口恢复好。”
“嗯。”陆景朝应了一声,端详着他。姜驰今天穿灰色连帽卫衣,戴冷帽,鼻梁有一点点被墨镜压过的粉红,气色看着不错。
姜驰在他身旁坐下,盛出一碗汤,“房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让他们先出去了。”陆景朝目光落回姜驰的脸上,“什么时候回剧组?”
“下午走,王导只批了两天假。”
陆景朝点点头,接过姜驰递来的汤碗。汤很烫,他舀了一勺,凉了一会儿慢慢喝下去。姜驰安静地坐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看手机,默默陪着。
这样的安宁让人浑身不自在,太突兀了。陆景朝打破沉默:“你自己尝过吗?”说着,他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姜驰唇边,“我觉得有点咸。”
“咸?”姜驰微微蹙眉,他记得自己几乎没放盐,怎么会咸?他迟疑了一下,就着陆景朝的手尝了一口。
味道分明淡极了,甚至可以说,难以下咽。
陆景朝看着他,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也掩不住深处的苦涩。他低头喝了几口汤,调整好情绪才状若无意地开口:“梁安白去世的消息,你知道了?”
“嗯。”姜驰抬眼看他,直言不讳问:“怎么死的?”
别人或许不知情,但陆景朝一定知道内幕。
陆景朝抽了张纸拭了拭嘴角,“取保候审没通过,他装病进了医院,趁看护不注意,跳楼了。”
“为什么?”姜驰不理解。
虽然和梁安白不熟,但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是坚韧、惜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姜驰想起那次给赵典文送衣服,意外撞见梁安白和赵典文纠缠的画面,梁安白浑身鞭痕,却还能对他挤出笑。
那个笑,回想起来还有点阴森。
这样的人,怎么甘心自我了结?
陆景朝问:“想听实话?”
姜驰睇了他一眼。
陆景朝没再卖关子:“律师会见他那天,他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决定动手的时候,就没打算活了。”说到这里,陆景朝不屑地笑了笑,“他说没成功杀死我,他很遗憾,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一定能做到。”
陆景朝顿了顿,“可惜,他没有机会了。只是我没想到,在牢狱和自我了断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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