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世界也会简单地对待你。
当然,这只是希望,希望总是伴随着温暖,随着你的身份和头衔越来越多,你自己反而越来越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对文字心存敬畏、学会吝惜,学会用更多的时间去阅读、学习。
3.关于写作
生活本身,无时无刻不在阅读。当你用心去观察,生活的每一幕都在上演着精彩的选题和写作脚本。当你翻开铺天盖地的资讯和新闻,无论是坐在公车上、地铁里,甚至是走过天桥,总有一条能煽动你的恻隐之心和创作灵感。当你拿起一份报纸、打开一个门户网站,浏览数十条新闻后,你会发现,这么多看上去好似杂乱无章的新闻和事件竟然同时在这一天里发生。这并不属于偶然,一天,两天,到一个礼拜,你会发现,它们本身已经形成了一个绝好的故事。剖开其华丽、嘈杂的外壳,每一个事件和每一个事件背后,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微妙联系。
我没有收藏自己出版的书的习惯,我害怕面对自己的文字和过去。每一次和它们相遇、邂逅在不知名的城市的某家书店,隔着橱窗玻璃和它们不期而遇,看着它们静静地躺在橱窗里或者被人翻阅,我都会走过去宛然一笑。有时候,我从它们身边走过,并不敢正视它们,即便鼓足勇气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它们,也不敢翻开。我害怕自己会不经意地用漫长的记忆,去重温那些转瞬即逝的故事、那些人物、那些地点。与曾经热血澎湃的叙述方式、故事里的人物约会,或者正面直视过去的自己。
如果角色可以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他们对我有没有怨言,我私自决定并安排了他们的人生,这一过程本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他们的生与死、命运的规划、遭遇,在一本书画上句号的时候,便不再与我有任何的关系。他们活在纸上的字里行间中和喜爱他们的读者中。因为彼此坦诚、相互太了解了,这也是我不敢去直视他们的原因。就像老友见面,经过了时间,彼此都在各自的岁月中成长。
长期以来,我的作品被现实所捆绑,又想挣脱现实的束缚。每创作一部作品都加深了我对自己的敌对和分裂,我无法让自己的心灵纯粹,我的封闭、自私、偏爱在作品里被放大,我沉溺于想象,又被现实所控制。
写作是可以让时间流转,并且成为记录时间的一种方式。从尝试在纸上写第一个字——十六岁在稿纸上写下第一个文字——开始,我便踏上长达十余年的文字创作旅程。如今,已经到了快三十岁的年纪,我在文字的世界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征程,只有一直不停地写作,才能让我敞开内心。
最初,我喜欢用小说的形式来阐述故事和人生观,躲在小说人物的背后说出自己的观点。既然是小说,难免有一些虚构的成分。小说里隐去了一些人物的姓名,一者是我无法记起来,二者是他们一直都不曾存在过。叙事的过程中,我更喜欢用第一人称。使用第一人称,着重是在叙述一种生活状态和生活态度,不需要其他人来评价和议论。有些时候,我自己也很难分清那些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文字里记载的那些时光,始终都无法再复制了。
一部好的作品,就是无论你以何种题材、何种手法,包括虚幻、纪实、比喻等,都能呈现其真实的容量。作品是容器,一部好的作品可以包罗万象,囊括一个时代的真实,而一个人却忍受不了太多的真实。一部好的作品,不一定打上时代的烙印,而一个时代的好坏,却一定会呈现出林林总总的作品。我相信,如果我作品中的人物会说话,他们一定会抗议我安排给他们的命运,这也是我不敢正视他们的缘由之一。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地阅读,看着他人的文字,反而心中会寻得一丝平静。
我总是希望,终有一天,我能远离人群,屏蔽喧嚣,觅得一处静谧,朝沐疏桐日光而读,暮醉斑驳月影而书。
这一年,是很疲惫的一年,因为想法太多。我努力地用文字去阐述,大部分时间在面对电脑,几乎丧失了语言沟通的能力。写完这本书,我欣喜地拿给朋友们试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冒出来,是那个失联已久的女演员。她看完全部的书稿后,理直气壮地问:“郭敖,你出来,我不打死你,说好的爱情呢?说好的高颜值呢?说好的女一号呢?”
生活就像是一辆被劫持的公车,
在原有的轨迹上一如既往地开往目的地,日复一日地复制着生活,而你的生活究竟被谁所劫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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