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瑜今年十七,差两个月就要十八,早过了嫁人的年纪。
他爹在镇子上开了一家铺子,专门打制铁器和防具的,生意还算不错。
琨瑜十六那年,上家门提亲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他想留在家里多帮忙两年,这才拖到今日。
约莫半个多月前,他爹相中镇上姓许的一户人家。
许家在镇子上做的布匹生意,那位许家大郎,琨瑜曾经远远地,隔着街见过两三回。
他与对方没接触过,听闻许郎好像年过二十一,是个憨厚模样的人,肤色黑,身量还算高。
他爹说许家大郎常年跟着许老爷为了布匹生意在外奔波,这才耽误了成家的时间。
琨氏看着琨瑜的眉眼:“阿瑜,若你不愿意,娘再跟你爹商量商量。”
琨瑜提起竹篮,默默走到灶屋门口。
他侧了侧身,眯着眼眸望向灼晒的日头,神情温顺乖巧,却也有些平静,轻声道:“没有不愿意的。”
“听闻那位许郎品行还不错,又勤快,爹娘满意就成。”
他嘴角一弯:“娘,我先出去了,天色不太好,得赶在下雨前把饭菜送到铺子上。”
琨瑜倒未撒谎。
都说琨家的哥儿模样俊秀,又勤奋,理当相个好人家,度过下半辈子。
琨瑜没想过自己会跟什么样的人成家并度过下半辈子,成亲的念头总是很平淡。
可已过嫁娶的年纪,婚事一拖再拖,眼看爹娘愈发替他着急,私下与他商量好几回了。
跟谁过都是过,琨瑜向来随遇而安,眼下父母催得太紧,便不好再拒绝。
索性顺应父母的心意,应下跟许家的这门亲事。
顶着能晒焦人的日头,他赶到镇子上的匠铺。
他爹跟大哥在火房里忙,那里太热,又有好几个匠户帮工,琨瑜已到适婚的年纪,不方便在火房那头进进出出,于是把竹篮放在前头吃饭的堂屋,隔着门,跟他爹和大哥打过招呼。
流火天,他爹满身汗地拎着一个铁锤走到火房门口,厚着嗓子应下。
又交代:“就要落大雨了,阿瑜你快些赶回去,等会儿你娘自个儿怕是忙不过来!路上当心些!”
琨瑜连连答应,加快步子往家赶。
行至半途,天色骤然暗下,狂风大卷。
入夏以后,暴雨时常泼落,当地的人见怪不怪,琨瑜也是如此。
他冒着雨赶路,雨势太大,只得躲在沿途一户人家的屋檐下。
风雨交加,家中定乱成一团,他想着得尽快回去帮他娘打理才行。
这场浩大的雨势约过二刻多钟才慢慢减弱,大雨转为细雨,琨瑜毫不迟疑地迈出步子,继续往村子的方向跑。
驱车的几个汉子瞧见,纷纷与他招呼。
“瑜哥儿,又给你爹和大哥送饭呐,来坐俺家牛车,顺路稍你到村口去。”
“瑜哥儿,听说你跟许家的亲事定啦,恭喜呀!”
琨瑜好声好气地逐个应了招呼过来的话,他看起来脾气好,却没答应坐别人家的牛车。
快过村口前,一条河流横在过道上。
暴雨刚停,水面高涨,混着黄黑色泥浆的水流哗哗滚过桥面。
有时大雨,河水就会漫过桥边,琨瑜没做多想,如往日那般走了上去。
踏着桥步行过半,岸上不远的村户忽然尖叫,震惊地指着他的方向。
“当心啊——!”
“桥塌了,快跑,小心——!”
陡变只在瞬息,琨瑜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哪里塌了,只听脚下的木桥发出剧烈的吱呀声,紧接着脚底一歪,身子随着滚涌而来的河水,彻底飘了出去。
他整个人跟着水流浮沉,口鼻灌进泥水,脑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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